吕光没有看他,盯着苻坚的眼睛发出低沉的声音,“也许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南岸将白霜带了下去,宣室殿内,只有三人沉默,气氛在变的诡谲和尴尬。
夹杂在吕光和苻坚之间的还有一丝莫名的怨气。
“明儿。”
吕光道,“别这么叫我,能这么叫我的只有父亲。”
苻坚讪讪笑道,“你生气了?”
“不敢。”
“朕也是为了你好,你独身这么多年,身边是该有这么一个人了,白霜虽然无脑单纯,可他心地并不坏,你要去西域,身边有他,朕也放心。”
“多谢陛下的好心,这都为臣想到了,的确,白霜是无脑,所以他才被你们一个一个的利用,但凡他多一点心思,你还能这般胸有成竹吗?”
苻坚沉了一下,道,“是朕不对。”
“不,陛下无错,若是有错,也是白纯之错,我不会心慈手软,即便他是白霜的哥哥。”
萱城信,他信吕光这个人,以往他总以为吕光性情散漫豁达,看似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一副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样子,那个时候有吕婆楼,他是一朝太尉,位高权重,对苻坚登位有天大的功劳,有他在朝中,吕光日子过得舒心,可吕婆楼最终还是去了,所以吕光回到苻坚身边,一心为了苻坚,他杀苻重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见他的心是有多么的狠,多么的坚定。
白纯为了自己的霸业,利用自己的弟弟,苻坚想要西域,吕光便去为他攻打,他要去灭了白纯,灭了他那颗丧尽天良的雄心。
“你若是不想要白霜,就说出来,不必苦着自己。”萱城劝了一句。
吕光盯着他苦笑,“没有,不苦,陛下都说了,像白霜这么美的人,留在我身边,是我的福气。”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对着苻坚咬牙恨道,“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我。”
苻坚心一疼,伸手就要去拽他,却被吕光闪过,“不必,我不会做让你觉得内疚之事,再说,我没有不高兴,你这样安排很好,真的很好。”他嘴角勾起一丝惨烈的笑容。
这让萱城痛苦万分,可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如鲠在喉,怎么都吐不出那些安慰人的话来。
吕光深沉的望了苻坚一眼,又转而盯着萱城怔怔的目光,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去,苻坚亲切的叫了他一声明儿也被他忽视在脑后。
那个眼神,萱城总感觉做了错事,一辈子都愧疚的样子。
他有些落寞的望着吕光消失的背影,喟然长叹,“为何,为何他对你如此忠心?”他这话是说给苻坚听的,可苻坚却无法给出他一个明确的回答,因为同样的疑问也发生在苻坚的身上。
他的眼睛始终紧锁在吕光离去的背影上,直到那个背影变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他都无法回过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