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城看的惊讶,他惊的不是苻重的逃窜,苻重不比苻洛那般谋略智勇过人,他软弱,他心里气不过,所以逞一时之快。
他惊的是吕光,战场上杀伐果决的人与他平日里谈笑风生,洒脱不羁的性子完全相反,他是痛恨反叛之人,为苻坚鸣不平吗?
“慕容永,连成衣,你们二人前去协助吕光,务必将苻重斩杀。”
“是。”二人得令,即刻拍马扬鞭而去,跟随吕光的大军而入了平刚城。
望着滚滚黄沙骤起的小城,耳畔响起士兵们刀剑声相撞,惨叫声不绝,马鸣长啸,萱城觉得这片江山忽然变得血腥起来,然而,在千里殷红铺成的江山上,风景旖旎,惹人留恋。
人人都想征服天下,可这天下之主永远只有一人。
臣服者,三跪九叩。
不服者,血溅三尺。
他怎么就认为苻坚是一个仁慈宽厚之人呢?古来帝王者,哪是那么菩萨心肠就能长久的?苻坚,他怎么可能没有半分的权谋和诡诈呢。
只不过,他用怀柔来掩饰了自己的权谋而已。
酉时,太阳缓缓向西而去,军帐周边出奇的平静,良久,一声高扬的唿声传来,“破虏将军威武,破虏将军威武,…”
萱城站在军帐前远望,只见吕光满身沾满鲜血,脸上亦是点点血滴,他手里领着一颗人头,大步流星而来。
待至了萱城跟前,他将手中人头扔在了地上,咧嘴一笑,“瞧瞧,这颗人头。”
一阵血腥扑鼻而来,萱城后退一步,“你杀了苻重。”
“嗯。”
这是军令,的确,萱城要斩杀苻重的,吕光也亲口说了,斩杀苻重者,封赏百金,并封一等爵,这个功劳,到最后,竟然是他自己的。
“让他自裁,他非不肯,如今倒好,还不是死无全尸,生前还是堂堂北海公,死后也不过一缕孤魂。”
连成衣和慕容永这时候回来禀报,说窦冲他们此刻已经将平刚城内的叛军尽数剿杀,大军进驻平刚城。
“诸位辛苦了。”
吕光命人将斩杀的苻重人头高悬于平刚城墙外,以此惩戒其生前犯下的罪孽,萱城没有意见。
此次平叛,苻坚虽然封他为征讨大都督,统帅吕光窦冲都贵石越等人,可具体指挥一场战争的将领却是这些人,尤其是吕光。
“将这里的事尽快上报长安吧。”吕光提议。
萱城拦住,“不必了,苻重已死,朝廷没有威胁,不必急着上报。”
“你怕陛下伤心?不会的,既然是陛下亲自下了诏要讨伐叛逆的,杀一个苻氏族人而已。”
萱城不回答他,吕光又说,“再说了,苻重是叛逆,又不是无辜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