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咎脑海里一片混沌,他一垂眸,正看见时瑾的半个头顶和小半张侧脸。
时瑾像是只猫儿一样窝在封咎的怀里,流淌着的金色覆盖在封咎的颈间,他的侧脸就埋在封咎的肩窝处,他的每次呼吸都能喷洒到封咎的肩膀上,热热的,微微有点刺,落到皮肤上的时候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度,“腾”的一下点燃了一把火,烧的封咎口干舌燥,一时间都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是在梦里吧?
他在那一瞬间绷紧了身体,竟然都不敢动一动,生怕他一动,就将这梦境揉碎了一般。
他的手只要稍微动一下,就可以将这一场美梦揽入怀中。
手指开始不听掌控,发着颤在进行一场冒险,普通的枕褥都因此变得惊险万分,呼吸都在此刻被屏住,身体比一片空白的大脑更诚实,就连头发丝都跟着紧绷起来。
而缩在一边的时瑾毫无知觉,就那样沉溺在温柔的晚风和落日里。
“时瑾!”突然间,一声欢呼从病房的门口炸响,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脚步声,惊醒了被褥上的彩霞,封咎在那一瞬间竟然被震在了原处,手脚麻木、肌肉紧绷,白狼瞬间消失,小鹿也被惊醒,哒哒哒的跑回到时瑾身边。
封咎新如擂鼓,却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就那样眼睁睁看着陈山冲进来,冲到床边,伸出两只手疯了一样抓着时瑾的肩膀摇晃。
时瑾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摇醒。
刚醒过来时他还有些分不清现实,困顿的呢喃了几句,就听见陈山大喇叭一样在他耳边吼:“时瑾,起来了,刘队叫你们俩过去呢。”
时瑾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就是陈山那张大马脸,嗷嗷嗷在他耳边叫唤,他吵嚷的要命,囫囵的应了一声,揉着眼睛往床下爬。
他下床时脚下发软,腰后还被人扶了一把,熟悉的温热气息萦绕在他身边,他一回头就看见封咎站在他身后,虽然还是那副沉默锋锐的模样,只是他的神色状态比原先好了太多,眉宇间少了几分深藏着的狂躁暴戾,多了几分内敛,看人的时候不再满含敌意,让人背后生刺。
像是一把宝刀套上了鞘,沉淀出了几分古朴的厚重感。
“封咎,你醒了?”时瑾随手摸了一把封咎的胸口处,他倒不是占封咎便宜,就是习惯了,上辈子封咎这里有个很严重的伤,这辈子他就一直记着,有点“十年怕井绳”的意思,探查封咎身体状况的时候总爱摸一下才放心:“身体怎么样,精神体能召唤出来了吗?”
封咎被他摸的呼吸急促,硬是没躲,声线嘶哑的回了一句:“还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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