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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点舒朗风姿在飘渺山的云雾里能被放大到十分。在这昏暗的灯光下,那张尽失血色、皮薄如纸的脸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难看了。

寒玉能保尸身不朽, 那江逾白死去的时候, 应该就是这幅脆弱难看的模样。

按照商雪止的说法, 江逾白沦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因为他。

……周琰知道自己的母亲从来为人所嗤笑, 知道自己从来为人所忽视。可童年时候的事, 除了母亲的怀抱和眼泪、居住的破旧佛堂、一些残羹冷炙之外, 他并不记得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不讨父亲喜爱,出生即被利用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但是江逾白,他的师父, 是他宁死也不愿伤其一根汗毛的人。

他除了一声带着侥幸的“我不信”之外,只能将满含着希冀和愤恨的眼神投向江逾白,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师父,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江逾白握着无咎冰冷的剑柄,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很想推卸责任、云淡风轻地说一声“是吗, 为师不记得有这回事”,可是他重生以来春无赖的种种表现, 还有周琰口中自己临终前(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莫名其妙的要求, 仿佛都在向他昭示着:商雪止说的就是真相。

……自己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

自我唾弃了一把的“圣母”江逾白认命地看向周琰, 有些头疼地试图转移话题:“这事儿咱们回去说,行不行?”

春无赖不是还在淮亲王府尸位素餐着么,想什么时候问都可以。

周琰原本觉得视线一片血红,听了江逾白这话,耳边鼓噪的心跳声缓缓沉寂了下去。他深吸了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江逾白,像是要把他瞧出一个洞来似的。

“行……”他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低声道,“咱们回去说。”

商雪止听见“咱们”这两个字,瞬间脸色又是一片青白交错,手颤得险些握不住剑。

“好好好……”他认命一般在石墙上划了一道,力道之大竟让剑刃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盯着周琰的眼神就像是狼盯上了自己的猎物,“我就该先杀了你,再谈其他!”

说着商雪止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流窜过去,速度之快让江逾白都有些意料不到。周琰怀里抱着江逾白的“尸体”,回避的动作慢了一瞬。眼看着就要接下他剑刃的一截,周琰特意低下了身子,让商雪止的剑刃晃过他怀中的尸体,却结结实实被削掉了半个金冠和几缕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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