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颔首道:“谢圣上!微臣受一先生所托, 恳求面圣。此人姓兆名辞, 自称其为骨医宋莲之徒, 是昔日臣在突厥部落所遇。十多年前因闻圣上发布寻医令, 又有卫太医急寻宋莲, 遂师徒二人急忙赶往盛京。怎料途中被丝绸商队套头贩卖突厥为奴,几经逃跑而不成。其师傅宋莲已于半年多前仙逝,兆辞便随臣等将士回到中原。如今安顿完师傅事宜,请求御前面圣明冤。臣因听其所言耿切, 今日赛马得闲之际,便将其带了来,恭求圣上明鉴!”
他也不说专程来给皇帝看骨头的,毕竟皇帝萧宥十分忌讳被人提及。只说不识宋莲师徒,便带到皇帝跟前求鉴别。
十几年遍寻宋莲而无踪,今日却忽然送到跟前,这小子的运气和能耐皆了得。
“哦,竟然是宋莲师徒吗?”皇帝甚感意外,不由得看了眼身旁的纪皇后。
纪皇后盛装坐在一旁,颇有沉淀地点头说道:“既是人已来,便叫过来看看吧。这是有多大的冤情,无端被卖去那塞外吃苦喝风了多年,若然昔年留在宫中,也不至吃这些苦头,枉费一身的技艺,是为遗憾。”
李琰对阶下巫旋示意,片刻功夫,一身青衣素袍打扮的兆辞先生,便跟随太监跪倒在御座前。
“草民兆辞,苦盼得回中原十数年,恳请圣上将歹人绳之以法,为师傅明冤——”
清瘦的脸庞上,两行泪眼汪汪,便将这些年的遭遇口述出来,说到愤慨处,痛恨不能言。
不仅皇帝皇后,便连傅太后都是认得兆辞的,虽憔悴老矣,但当年宋莲在太医院当职时,兆辞原跟随其侧,十分脸熟。
那振振之词,听得皇帝不由眉头拧起,亦隐隐地震怒。
多少年了,从卫家葛夫人坠马至今,已近十六年。若然当日宋莲如期归京,不仅葛夫人或可无碍,便皇帝这个腿,也只怕早就医好了。何苦多痛这十几年,使得宫中、国事多感心有余而力不足,暗地被朝臣挂虑。
而当年寻医令布召天下,官府百姓人所共知,竟还有人胆敢无视圣旨。私贩-人口出关已是死罪,贩卖朝廷要找的神医出关,更应抄家当斩。
皇帝听完兆辞一腔苦述,便冷声道:“如此欺君忤逆,罪可当诛。兆先生莫要哀伤,且暂回朝中顶替你师傅当年之职,此事朕当然要查,传令下去,便交与大理寺彻查掳卖宋莲师徒的丝绸商队!”
“谢皇上!谢主隆恩!”兆辞感慨涕零,连连伏地叩头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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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传出开来,京中颇为哗然,小小一丝绸商队,竟然还有敢在皇帝头上动土的,这是多大的豹子胆。
而传至顺安侯府卫家,卫家上下老小,更是愤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