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小子,小小年岁便有些拎不清。自从前些日子忽然从梯-子滑下后,便时常主次不分,操心爱管事,像个管家婆子似的,废话唠叨一箩筐。
李琰蹙眉答道:“我在同卫沄兄告别,你当谁人都着迷那肥翘儿吗?我的竹薇露在哪?”倾身上得马车,便往锦盒里找寻。后院操场秋日仍有毒蚊子,武课上被叮得痛痒。
巫旋看着公子年少茫然又窘迫的侧颜,他又不是第一天跟随公子了,心里想什么还能不知道。
见状说道:“上午见卫姮小姐被罚站,小的寻思着竹薇露或有提神醒脑之功效,便替公子把竹薇露送予她了。”
“送她?谁人许你擅自做主,我命你把它要回来!”李琰冷声,几缕青丝从发带散落,勾勒着白皙清俊的脸庞。
那竹薇露乃是东岳巅顶的初夏露水与百草所制,一年也难得几瓶,就是宫廷都不见得有,他也只随母亲去师门才偶有所得。便有提神醒脑之效,也挡不住卫翘翘那如山倒的瞌睡,送她未必珍惜。
主子真是,大了小了的时候都这般口是心非,小时尤甚。看满书院公子今日围着小夫人的场面,再想想主子后来对夫人的在意,他不急自己都替他急。
可保护小夫人,成全公子与小夫人是巫旋醒来后的使命。更何况如今小夫人那般娇憨讨喜,公子像块石头何时能开窍。
巫旋吐舌道:“公子大可不必,小的瞧见公子一上午也没少往廊上瞥,公子既如此,小的只有成全了。再则公子现在尚幼,不知怜香惜玉,他日若后悔了怎么办?”
混小子,又颠三倒四说浑话。李琰狐疑地瞪他一眼,见巫旋龟缩起脖子,又泄气道:“再要嘴碎,隔日便将你换了去。”
心中却想送便也罢,那白皙手腕上捏的一点一点,总归能抹去。遂阖上帘子命令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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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要顺路去绸缎庄给二婶取腰枕,卫姮便独自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家。
进门便听说父亲回来了。
前世将作大臣卫谨下狱后,卫姮便没有再见过父亲,而卫谨在狱中未等到秋后问斩,便自行了结了。
没想今生还能够重见,不觉感慨万分。
听得家奴汇报,卫姮眼眶一湿,便往后院跑去。
正院里侯夫人毕氏正在同卫谨说话,听及卫姮回来,连忙迎了出来。
看见父亲着宽袖袍服,依旧清伟瘦高,风尘仆仆地站在门槛旁,卫姮喊一声:“爹爹!”像个孩子似的扑过去。
而她在旁人眼里,俨然还是个七八岁的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