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英国公府和齐国公府比试,所以东道主勇毅侯府这轮哪边都不参与。
号角吹起,鼓声震撼,一时间赛场上双方马蹄奔忙,挥舞的毬杖卷起尘土飞扬,把场外人们的目光纷纷吸引过去。
孟芳欣看得目不转睛,在苏州原也有马球赛的,可论气势论人物,眼前的勇猛激烈之景,人物的高昂之气,是无可睥睨的。
她就对表姐说:“头一次见到这样震撼的马球赛况,苏州虽也流行,可秦淮河岸,丝竹琴弦,总归是和京都开元功臣脚下的英雄烈气比不了的。”
可不是,这些场上来往的男子,哪个不是祖上受过功勋的高门贵胄,尤其英国公府,世子个个身高颀长,肤白貌冷,那是眼睛都长在天上的高贵之子,寻常侯伯人家都比之不上的。
葛青见她看得快意,心也觉甚开阔,笑说道:“江南丝竹悦耳,各有各的特色,原不存在比对。只是这样说着我都想上场去试一试了,你不知,当年初成亲时候,言慎手把手教过我骑马,这些年得空我时常便来过过瘾,只是怀翘翘生她这二年,耽搁了什么也动弹不得。”
说着揉了揉翘翘稚嫩的脸蛋,小儿肉-软,脸骨却小,抚一下,就弹两弹。她的目中溢满了喜爱与宠溺。
孟芳欣讶叹:“新婚燕尔,郎才女貌,纵马驰骋,那画面当真是极好呢,表妹羡慕表姐。”
“怕是生疏了,你替我照看一会,我自去换套衣裳兜两圈!”葛青言毕站起来,把翘翘交给孟芳欣和奶娘尤琴,自带着林雁去后头换了套窄袖裙裳。
正好马球场上三局已比试完毕,李陵以两球完胜英国公府,拿到了东海夜明珠。英国公府的世子们站在马下不知所言什么,冷厉扬眉,摔了毬杖在地,大抵还不能从被有妇人参与的齐国公府赛队打败中平息。
趁这中场重组之际,人们都在活动休息,场上空闲,葛青便去挑了匹看起来还温顺的马儿,骑了上去。
她说是生疏,可骑上去后却不见生疏。本就是高挑清秀身姿,一身浅红窄衫在马背上驰骋,更觉出妇人家独特的率性洒脱气质,别是一道风景。
只是这个球场之上,红男绿女,号角齐鸣,各处都有风景便是了。
“娘、娘”,翘翘看着母亲在马上一荡一荡,自己鹅黄色的绢丝小裙亦一荡一荡。她当然还不会说话,发出的音含糊不准,小膝盖兴奋地弯下又直起,跃跃欲试地学样着。
葛青在马上憧憬地看着娇小的翘宝,心想来日她若长大,亦在马上裙裾飞扬,那该是何等的青春娇媚。
不料快到卫家篷下时,忽然不知何处窜出来一只小哈巴狗,小狗如受惊吓般冲刺飞快,嘴里汪汪吠个不停。马蹄子尚在半空,顿时惊得高高扬起前蹄,把措不及防的葛青豁然甩在了半空中。
“唔……”葛青牢牢地抓住缰绳,不让自己被力道摔下。妇人清雅的脸上唇齿紧咬着,眉拧得深邃,可见之用力。却不料当时没有砸下,但即刻又被马匹往前的冲力重重地甩在了马屁股上,葛青手一松,脑袋朝下后仰的摔在地。
尘土弥漫中,只见她缓慢地伸出手,想要翻转身体。
啊!吓得人们忽然失声叫起,侯夫人毕氏连连捂着心口,强撑着叫家奴们围拢过去。
对面齐国公府华丽的彩篷下,李琰吃惊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幕。
那厢一岁的翘翘还不懂,正自撅着小脚丫颤颤欲行地跟过去,孟芳欣连忙捂住她眼眸,惊慌含泪地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