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不挑工作, 辛苦不辛苦都接,后来收入富裕了些,曲莉雯却打来电话。
她说,女儿,妈妈得了乳腺癌,活不久了。
虞浅也想过回国去陪着曲莉雯,但曲莉雯不肯。
她妈是个极其爱美极其虚荣的女人,说自己现在大把大把掉头发,面容也憔悴,不许虞浅回国,原话是“你现在越长越好看,不要你回来看我的笑话,给我钱就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但她们会通电话。
那段时间,虞浅才知道,她出国后曲莉雯急于理财,被人钻了空子,手里的钱几乎被卷席一空。
也是那时候,她才在曲莉雯声音微弱的跨洋电话里,听说自己爸妈之间的故事。
虞浅没回国,但她托人给曲莉雯安排了独立的治疗病房,知道曲莉雯喜欢花,喜欢奢华的东西,每周都会定十几束花送去,偶尔也会送钻石项链和漂亮的衣服。
后来有一天,医院的护工说,虞小姐,不用再送了。
曲莉雯留了遗言,说希望骨灰能被撒入海洋。
那阵子虞浅总是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
彼得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劝说几次都没用,后来干脆陪着她喝酒,有时候是红酒,有时候是洋酒,家里有什么就喝什么,喝完也好入睡。
她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却也在失眠的夜里,哼起儿时曲莉雯哼给她的童谣。
虞浅喝完酒杯里最后一点由白兰地调配的鸡尾酒,拿起包,用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梧桐里”。
帝都市的秋末,白天短暂,到了晚上5点多天色就已经是朦胧一片。
透过车窗,城市剪影隐在自地平线升起的胭脂红和缀着上玄月的深深蓝色之中。
虞浅用食指指侧敲着鼻梁,想起韩初说的,她以前的“择偶标准”。
找一个很爱很爱她的人?
虞浅笑了笑,觉得那样的人不会存在。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饭时间,但她不太饿,直接回了房间。
程骁南昨晚留宿时估计整夜都睡在沙发上,床上连个褶皱都没有,只有垃圾桶里多了一个空了的药盒,茶几上有一只一次性水杯。
虞浅拿了纸杯,正准备丢掉,有人敲响她的房门。
力度不大,只有三声。
她动作微顿。
这弟弟不会这么不禁念叨吧?
才刚想起他,人就来了?
拉开门,果然是程骁南。
他手里拎着几个大袋子,闲闲地靠在门边,袋子递到她眼前:“孙月出差给你买的,正好我下班回来,她说让我顺便带给你。”
虞浅接过来看了一眼,除了大.麻花和几样印着出差地名字样的点心,还有两个印花熟悉的包装袋。
会有这种印花的,只有一家连锁的糕点店,算是帝都市当地的老品牌,孙月当然不会去外省出差买帝都市的点心当土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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