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彼得,虞浅在国外这些年,过得是否开心。
问完又笑了笑,说不用回答了。
不问也知道,虞浅总是最坚强的那个,无论面对什么。
她不开心也不会同别人说。
彼得宿醉的后遗症未消,还头疼着,喝了两口醒酒汤,但目光一直在打量程骁南,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可靠。
放下醒酒汤的白瓷碗,彼得发问:“你觉得虞浅和她妈妈关系怎么样?”
所有人都觉得,虞浅一定是怨恨她妈妈的。
曲莉雯作为母亲确实是极其自私的,这点程骁南不否认,为了自己想要的物质生活一直利用女儿赚钱,虞浅和她的关系很难亲密起来。
但程骁南始终记得,虞浅说她小时候和曲莉雯打车去拍摄广告的地方,拍完广告在街上打不到车子,只能站在太阳底下等着。
那时候虞浅5岁,和曲莉雯说自己口渴。
那会儿矿泉水还未盛行,不是到处都能买到的,附近也没有商店。
最后曲莉雯拿着虞浅的空水壶进了一家陌生的五金店面,问人家店主:“您好,您这儿有凉开水么?我女儿口渴,可不可以卖给我们一杯。”
程骁南和彼得说:“她应该很爱她的母亲,但爱与爱表达的方式,并不相同。”
也许是听了他的答案,彼得才下定决心给程骁南讲了一件关于虞浅的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虞浅恨曲莉雯,但其实没有,曲莉雯去世那段时间,虞浅没有在人前哭过,却变得更加沉默。
有那么一阵子,虞浅失眠严重,在彼得的劝说下去看了医生。
医院建议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出报告时,是彼得帮虞浅取的。
取报告单那天虞浅在工作。
彼得去找她时,她才刚休息,还带着拍摄的妆容。
彼得忧心忡忡地和虞浅说:“虞浅,我说你真得调整一下心情了,医生说你搞不好有抑郁倾向啊?”
虞浅靠在墙边点了一支烟,叼着烟把诊断报告打开,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打火机把报告也点燃了。
她举着冒着黑烟的报告纸,说:“诊断错了。”
彼得和程骁南说:“你问我她是否开心,我只能说,她足够坚强。”
秋风吹过会议室窗外的二球悬铃木,投影在办公桌上的宽大叶片晃动着。
孙月已经没再哭了,红着鼻头和眼睛,去抱虞浅,说感谢虞浅愿意陪她聊天,也说自己一定会像虞浅一样坚强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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