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风雪之中疾驰。
车外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的世界,暴风呼啸着猛烈。
而一帘之隔的车厢内,则是一片温馨的宁和。
宁静得,有些过了分。
年轻的伯爵夫人在经历了与王储的周旋,以及与骑士长的角逐过后,身心疲惫,如今已一头扎进酣甜的睡梦之中。
伦纳德为燃烧的烛火中添了香料。
小小的火苗,映在血族青年暗红色的眼眸里,生出了一分妖异的冶艳,无端绚丽。
“这么快便入睡了么。”
凝望着少女酣眠的脸庞,伦纳德轻声叹息,眼神复杂而深邃,意味不明。
“愿您好梦。”
那个荒唐而淫乱的仲夏夜已然湮远。
而此时此刻,伦纳德所要做的,是重温他的旧梦。
确保了少女的安睡不会被惊扰后,不驯的继子便将伯爵夫人身上碍事的斗篷脱了下来。
魔法操控的斗篷随即高悬,极为懂事地将自己挂在了车壁上。
伦纳德坐到了莉兹的身旁。
熟睡的少女依偎在青年的肩上,对自己接下来的危险处境一无所觉。
青年挑起一绺柔软的蜜金色发丝,放到唇边轻轻吻着。
然而,伦纳德爱怜的眼神,在触及少女身上的吻痕时,骤然冷了下去,宛如寒冬冰封的湖面。
“您可真是一个不谨慎的孩子。”
伯爵长子的眼神冰冷,叹息声却仿佛十分温柔。
青年自然不知道少女这一身痕迹,还有那位以正直著称的骑士长大人的功劳,只以为全部都是出自即将正式成年的血族王储。
“真不敢相信,拉斐尔殿下竟然就这样放你回来了?”
说着“不敢相信”,但其实,伦纳德早将王储殿下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故意留她一身吻痕没有消除,为的,正是向他们宣誓主权。
伦纳德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身体,指尖所经之处,点点红痕消失无踪,牛乳似的肌肤光洁如初。
外面的痕迹清除了。
但,里面呢?
青年的指尖一顿。
伦纳德注意到,玫瑰夫人此时身上蔽体的衣裙,并不是之前的那一条。
青年微微眯起了血色的眼。
他亲爱的母亲大人啊,原来穿去宴会的裙子,究竟被破坏成了什么样子呢,才让王储殿下恩赐了一条崭新的裙子?
一时之间,饶是伦纳德也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身上最后的遮蔽物也被脱去。
熟睡中的少女感到有点冷,嘟哝一声。
伦纳德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继母的需求,提高了车内温度,而那燃烧着的香料味道,也得以在高温中加速弥漫。
莉兹的睡颜恬然美好,看起来像是正徜徉于甜美柔软的梦境。
伦纳德没忍住,戳了戳那红扑扑的脸蛋。
软绵绵的,手指如同陷落在奶油云朵里。
“您此刻,是在做什么梦呢?”
“梦里,怕是有父亲大人吧。”
哪怕已经做了心理准备,然而,当伦纳德看见少女胸前一对饱受蹂躏的乳鸽时,呼吸仍是乱了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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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燃烧着的嫉妒火焰,烤炙着血族青年死寂百年的心脏。
促使着伦纳德施加消除痕迹的魔法的动作也不再温柔,下了重手。
于是旧的痕迹消弭无踪,新的痕迹重又出现。
这靡丽的场景启发了伦纳德。
毕竟,他一直是雪莱伯爵最引以为傲的聪慧孩子。
“反正都要消除,不如由我先覆盖一次。”
青年带着薄茧的指腹按了按嫣红,抚摸的力道加大。
莉兹的睡颜不再恬静,秀丽的眉微微蹙起,花瓣似的唇也溢出低低的呻吟。
音节支离破碎,拼不成词。
伦纳德凑近了,才听清了少女的梦中呓语:
“雪莱……”
他将她拥得更紧了,温柔地抚平少女紧锁的眉头。
“莉兹。”
只有在这种时候,伦纳德才能呼唤这个名字。
对外,他跟随众人,称她一声伊丽莎白夫人。
对内,蔷薇庄园内也只有伯爵本人才能使用这么亲昵的称呼。
家里排行第二恶魔崽子大大咧咧、不以为然地叫着伊丽莎白,偶尔还会混淆伊丽莎白与伊莎贝拉。
中间的双胞胎两个,表面装出一副不屑于提及这个继母的模样,背地里却又忍不住偷偷关注。
最小的那个精灵崽子,会软绵绵地喊妈妈,扑上去撒娇,看上去是个光风霁月的孩子,一颗心早就黑成了墨,无可救药。也只有愚蠢的少女会相信,他美丽又脆弱的谎言。
身为长子的伦纳德和弟弟们的画风大相径庭。青年十分顺从父亲,乐于为弟弟作出表率,对着年纪只有自己十几分之一的少女,总是毕恭毕敬叫一声“母亲大人”。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温顺乖巧的孩子,背地里竟有弑父娶母之心。
弑父娶母。
其实一开始,最初的惊艳褪去,冷静占了上风,伦纳德是想杀了这个新晋的继母的。反正,人类向来是这么脆弱的生物,不是么。
他是在替父亲除去这个只会让蔷薇家族的荣耀沦为笑柄的弱点。
伦纳德有一百种方法下手,却因为毕夏普先生失败了。
蔷薇庄园的那位管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温和简单。
那时候的他自我安慰,留这个美丽的例外也没有那么碍眼。
至少,这个名叫伊丽莎白的人类少女的外表,是赏心悦目的,勉强符合他的审美。
一开始伦纳德觉得她在父亲身边碍眼,后来,在他眼中,那个碍眼的存在,则变成了父亲雪莱。
她终归是属于自己的。
伦纳德俯下身子,亲吻落在了伯爵夫人微微张开的玫瑰色唇上。
令他意外的是,睡梦之中的少女模糊地回应了他。
甫一贴上唇瓣,柔软的馨香便主动缠了上来,与之翻搅。
伦纳德有一瞬间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