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的早上,年晓泉从沙发上醒来,还没来得及洗一把脸,那头傅娉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开口情绪十分暴躁,中文夹着英语骂了好一阵,低声喊到:“我就知道那个柳梦莹没安好心思,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年晓泉此时正在浏览店里新出现的评论,心里一瞬间收缩,很快自我安抚了下来,拿过昨天还剩下的半块蛋糕,放进嘴里,笑着问她:“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傅娉婷如今跟年晓泉一起开店,两人交流频繁,便也不像过去那样客气了。
傅娉婷觉得自己的愤懑无人诉说,“哼”上一声,越发忍受不了:“我就是不乐意见着她,碍眼!长得那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仗着对我哥的那点儿恩情,上赶着不把自己当外人。你说她都在想什么呀,你和我哥现在都是正经的男女朋友了,她还跑过来,装什么贤淑,给谁看呀!”
此时,她那边隐约传来了顾析的声音,轻声嘀咕道:“你就不能少告一些状,谁是你正儿八经嫂子还不一定呢。”
傅娉婷听见这话,连忙捂住手机,过去将人打了一拳。
年晓泉眼睛看着腿上的电脑屏幕,视线呆呆愣愣的,许久之后,她才轻笑一声,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开口问到:“怎么,她也去英国见你太姥姥了?”
傅娉婷重新坐回来,点一点头,没好气地回答:“可不是呢嘛,你是不知道,她昨天在我太姥姥面前,模样那叫一个谄媚,跟自己是孙媳妇儿似的,好在我太姥姥人虽然老了,但眼光还是老辣的,根本没看上她那么个玩意儿。”
年晓泉垂着脑袋,并没有觉得受到安慰,她甚至有些自嘲地想,如果连能说日英法三国语言、从小接受外国精英教育的柳梦莹,也无法入了白家老太太的眼,那在他们那样“高等人”的眼里,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年晓泉挂上电话坐进沙发,一时兴致寥寥,她将爬到自己身上撒娇的叮当猫抱在怀里,心中有一瞬间恍惚,恍惚地觉得,她跟白宴的这段感情,似乎开始变得有一些压抑起来。
她知道,他们过去的美好都是真实存在的,在一起时的冲动也并不作假。只是心动可以怦然而生,但相处却总要长长久久地躺在时间里。
两个人在一起越久,越容易问一句为什么。
女人奢求答案,男人却善于忘记,到最后,如果不是双双失望而归,便只能从最初的难得糊涂,变成无所谓的将就。
可年晓泉不喜欢讲究。
所以她难得的独自去了一次商场,买了两件不属于白宴为自己挑选的衣服,喝着平时白宴不允许她多喝的奶茶,走在雨伞下面,看着天上飘着的绵长细雨,还有空气中落着的微小尘埃。
眼神飘忽之间,她像是看见了不远处一个高瘦的人影,熟悉,雅致,他走向自己,看不清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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