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过去几个月见多了年晓泉的畏惧、讨好和敷衍,就连大半夜骑着摩托带她上山,面对满城灯火璀璨这人也能抵制浪漫、不动如山,此时见她在一只畜生面前变了样,一时心里就不高兴起来,往那一坐,头上仿佛乌云密布,心里数了三个数,眼睛一眯,就开口把人喊了过来。
年晓泉自知不能同时应付两条狗,所以在听见白宴的喊声后丝毫不敢耽搁,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里的小东西,重新站起身来,在旁边的洗手池里洗了手,又喷上两遍杀菌水,这才走到白宴身边,将围巾给他恭恭敬敬围上,抓了抓头发,开始做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来。
两人在阳台上各做各的事,太阳出来照在他们身上,温柔和煦,格外温暖。
邵枫覃此时从楼梯上来,看见眼前的一副画面,一时不禁有些诧异。
他说起来,算是白宴的舅舅,跟白宴的亲妈邵以萍属于名义上的兄妹关系。
邵枫覃以前做过国内第一代公派留学的工科博士,现在是潭大教授,平时带着自己的学生做些科研项目,因为这些年得了白家不少资助,所以对白宴这么个外甥,自觉有一份责任在,管得也稍显严厉,对平时纵容白宴的邵老板颇有微词,觉得她没有尽到一个长辈的责任,助长了白宴身上的骄奢之气。
年晓泉天生对知识分子有好感,特别是听伍妤秋说过这位邵教授的人生经历之后,心里更是把他当成了偶像,此时,她见白宴对着这样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态度冷淡,等邵教授离开,还掏了掏耳朵,做出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轻叹一声,便觉得他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白宴没有错过她这一点微妙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来,开口问到:“怎么,看你这样子,还挺喜欢听老头儿说教?”
年晓泉抿住嘴唇,一个劲地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邵教授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他是为了你好,你没必要这么反感。”
白宴于是左右扭了扭脖子,歪着脑袋乐了:“他有道理?老东西跟你们邵老板可一向不对付,那你说,他两谁有道理。”
年晓泉见他提起邵华兰,沉默一晌,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是邵教授。我们老板虽然什么事都顺着你,经常还帮忙善后,但那未必是替你好,真正的长辈,是不会像她那样的。”
白宴听见她这样故作正经,一时间差点没笑出声来:“哦,你这话说的,是准备明天也自己生个儿子,给人当妈去?”
年晓泉脸上一红,不禁小声反驳起来:“我还有两年才到合法结婚年龄呢。不过,就算我当了妈,也不会像邵老板那样不负责任,天下没有妈妈不想孩子成才的。”
她这话刚说完,白宴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淡了下来,“说的就像你见过全天下的妈似的。”
年晓泉噘了噘嘴,嘀咕一声:“说的像你妈妈不想你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