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纯然,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他偏偏已经不再是孩子,他的嗓音甚至是低沉粗粝的,说出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扎在肉上,天真无邪地划出一颗又一颗鲜血淋漓的珠子。
年晓泉原本想要跟他好好谈谈的心情全无,她看着眼前这个对世俗道德没有半点儿敬畏的男人,终于意识到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于是,她吸了最后一口手里的烟,从水泥台上站起来,想要离开,没想步子才迈开半步,右手猛地被人往后一扯,整个人一瞬间又重新跌坐了回去。
白宴把人抱在大腿上固定住,左手撑着水泥台的边缘,右手扣住她的腰,一点预兆也没有,就那么忽然发力,低头封住了她的嘴唇,动作由重及轻,慢慢将她嘴里剩余的那点儿烟气一缕一缕地渡到了自己嘴里,然后看着自己传过去的糖水,顺着年晓泉的嘴角一点一点往下淌,最后很是满足地垂下脑袋,将口中的烟暧昧缠绵地吐在了她锁骨的两颗小痣上。
年晓泉没办法推开身上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只能泄愤似的掐住他胸口上的一个点,冷笑一声道:“你这是不会抽烟,还不会抽自己嘴里的烟?”
白宴怀里抱着自己日思夜想的老情人,整个心脏都跟着饱满了起来,他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嘶”了一声,也不计较她这点粗蛮的行径,只是抬了抬腿,下面往上一颠,让年晓泉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些许异样,贴在她的耳朵边上,说悄悄话似的,亲昵道:“你别说,我们年师傅嘴里的烟,滋味就是不一样。”
年晓泉被他这一句话弄得汗毛竖立,闭了闭眼睛,不禁有些痛心地说到:“那有没有人告诉你,吸二手烟等同于慢性自杀,轻则缺德短寿,重则阳/痿不举。我这人信佛,平时走在路上,连一只老虎也踩不死,你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不该死在我这里。”
白宴被她逗得又想亲她,被年晓泉使劲瞪了一眼,“啧”的一声作罢,只能把手指放在她泛红的唇上来回碾压,一副想亲却又不能亲的样子,最后干脆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低声回答:“如果你每天让我亲一口,别说是喂我二手烟,就算喂我百草枯,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人活一世本就没什么乐子,总想着命那么长做什么。”
年晓泉这一下终于不说话了。
她看着眼前白宴的脸,像是意识到一点他与白玄宁之间生命的传承,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父子两个的消极厌世,何其相似。
如果这时的年晓泉是一位女菩萨,或是不羁的驯兽师,甚至是满怀纯情的少女,那么她很有可能愿意度一度这位不大可爱的有缘人。
但她不是,年晓泉只是一个再庸俗不过的普通人。
她爱一切世俗的欲望,她比任何人都懂得享受这世间繁华的乐趣。她像每一个庸俗的女人一样,喜好美色,富于春/心,想要家庭幸福,也憧憬子孙满堂;她渴望活得久一点儿,再久一点儿,至少不要像她那注定红颜薄命的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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