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林业局的人特地跑过来给这棵银桂砌了个半高的水泥台,外面围上一圈木栅栏,树干上十分正规地挂了个牌,上书树的年龄、种类以及简历,并嘱咐户主年晓泉好生照顾,不允许自己私下里修剪。
年晓泉迷迷糊糊答应,也不知什么是好生照顾。
没想林小姐的狗对此却是造诣深厚,自从林业局的人走后,它闻着那围栏上的油漆味道,隔三差五就会偷溜进来撒尿刨土,被闵主任抓住严厉教育了几次,屡教不改,后来竟然还越发蹬鼻子上脸,拖家带口的来。
闵主任对这一家缺德乱纪分子痛心疾首,怕上头领导责问,索性让年晓泉在后院走道上加了个门,一把锁关了个干干净净。
年晓泉听见闵主任此时中气十足的喊话,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口罩,仿佛这东西无所不能,自我欺骗起来,也能让人变得格外心安理得。
她笑着对闵主任答了一句好,没有上前跟白宴说话的意思,转过身,手指微微拉开口罩的下摆,让里面萦绕的热气散出去一些,一边侧脸嘱咐小徒弟给进店的客人倒杯凉茶,一边走到里间,去拿包里的钥匙。
闵主任一听有凉茶,连忙高兴地拉着秦秘书坐下来,原想让白宴也一起喝上一口,没想这位太子爷一如以往的难伺候,脸上没有半点兴致,话也不说,只独身一人走了一圈,然后就落落穆穆迈步往后院去了。
年晓泉打开后院锁着的门,听见耳边传来脚步声,也没回头看,只是有些克制地咳嗽了两下,把门推开,侧过身子,随意指了指里面的银桂树。
白宴一路沉默着,也不知有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来。
他走路的样子还和过去一样,目不斜视,脖子略微往上扬着,像是全天下的祖宗,只有路过年晓泉时,脚步微不可闻地停顿了一瞬,身下的影子于是擦着两人脚尖暧昧地绕了一个圈,带动周遭躁动的热气,勾起一阵拂面的风。
年晓泉低头看向地面,脸上有些明显的不高兴。
她重重地扯了扯自己的口罩,闻到白宴衣服上那股子柠檬香气的味道,心中郁气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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