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人被丢在草里,犹是一动不动,想来打得?狠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先前被咬的蒙面人甩着手,铮一声拔出刀,恶狠狠地正要劈下?,却被同伴拦住:“休要弄出血,到?时候不好收拾痕迹。”
“荒郊野地,谁能找到?这里来?”那人看着手掌边缘见血的牙印,怒气不消,“这贱妇,居然咬人!某要狠剁她几刀,出出这口?恶气!”
“用刀就有血,便是不召来十六卫,山鸟鹰鸠闻着味儿过来,也容易引人注意,不好脱身。”同伴夺过他手里的刀,“掐死了?事,买主要她的手,待会儿你切下?几根手指带回去做凭证,也算出一口?气!”
树丛之外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随即有人叫道:“左卫巡逻,谁在那里?出来!”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伏在草丛中不敢动,天色朦胧灰暗,从?草叶中看出去,并不能看见人影,可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有不少人正往这边走来,紧跟着又有一个声音喊道:“我看见你们了?,出来!”
巡逻的一般是十人一队,碰上了?必然走不脱,两人再?顾不得?多想,丢下?沈青葙立刻就跑,片刻后,长草的影子一动,裴寂冲进来,一把抱住沈青葙。
他紧张到?了?极点,额头上冒着汗,后槽牙咬得?极紧,嘴唇抿得?只剩下?一条线,左脚穿着皂靴,右脚却只套着细麻白袜,不等起身,先已伸手去探沈青葙的鼻息。
指尖抖得?厉害,终于触到?了?她鼻端呼出来的热气,一刹那犹自不敢确定?,颤着手又试了?几次,这才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将她紧紧贴在胸口?抱紧,站起就跑。
那时他察觉到?合欢树篱里似乎动静不对?,便跟上来想要看清楚,那知在拐弯处一晃眼,再?看时,沈青葙已经不见了?。
裴寂飞奔到?沈青葙消失的地方时,发现合欢树篱外有被踩倒的野草,草叶倒伏的方向很?乱,一看便知是撕打留下?的痕迹,几乎是刹那间,裴寂就知道,她出事了?。
头脑刹那间失去冷静,刹那间又拼死拽回理智。暮色渐浓,只要稍有迟疑,就会失掉她的踪迹,裴寂来不及去想是谁下?手,甚至连高声通知卫士都来不及——亦是怕发出动静被歹人听见,情急之下?鱼死网破,便只将自己的鱼符、荷包、算袋,一切能标明身份、指点路径的东西都沿途抛下?,急急顺着野草倒伏的方向追了?过来。
在追到?这里的刹那,耳朵里听见了?那四个字,掐死了?事。
仿佛心脏被无形的手猛地掐住,热血上涌,然而头脑却是异常冷静,裴寂立刻脱下?一只皂靴在树干上拍打着,掺杂着自己走动时的脚步声,伪装成巡逻的卫队,又两次改变声音,终于引开了?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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