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家世、头脑、相貌、时运,别人?求一样都未必能得,对他来说却都是毫不费力?,他已经习惯了事事都在掌握之中,习惯了毫不费力?得到一切,于是在遇见她?、对她?起了别样心思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便下?手了。
结果?,一败涂地。
他搭进去了自己,她?却全身而退,可真是嘲讽啊!
裴寂一步一步的,走到沈青葙的车前,低声唤她?:“青娘。”
车中人?毫无回应,车子也不曾停,只是快快地向前走着,裴寂苦笑一下?,抬步跟上去,抬高了声音:“青娘,我把你的琵琶带过?来了。”
很?快,听见那久违的声音响了起来:“停车。”
车子停住,车窗推开,露出他朝思暮想的脸。水濛濛的眼,细弯弯的眉,红润润的唇,都是他牢牢刻在心里的模样,刻在心里的滋味,可是这张脸上,再?没有了从前对着他时,那温柔缠绵的神情。
她?只是冷冷淡淡地说道:“给我。”
“青娘。”裴寂上前一步,想离她?更近一些,“我很?久不曾见到你了。”
她?立刻抗拒起来,细细的眉头微微蹙着,身子很?明显地向后躲了下?,道:“琵琶呢?”
这一刹那,裴寂嗅到了那股子久违的梨花香气,一刹那间似乎所有的感官都苏醒过?来,所有的回忆都活灵活现地蹿出来,呼吸为之一滞,裴寂忍不住又上前一步,低声道:“除了琵琶,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裴寂,”她?又向后闪了下?,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你若是还琵琶,就给我,若是不还,那么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裴寂只觉得心口处疼到了极点,不由得抬手捂住了,半晌不曾说话。
沈青葙下?意识地看?向他心口处,眼前闪过?那颗红斑,恍惚中仿佛听见他语声幽冷地问她?:“知?道这是什?么吗?”
但是很?快,沈青葙回过?神来,看?着脸色发白的裴寂,催了一句:“若是不还,我就走了。”
裴寂苦笑一下?,伸手拿过?家僮手中的琵琶,道:“青娘,你如今,一点儿也不记着从前么?”
沈青葙没有回答,只伸手去接,车窗狭小,琵琶囊送不进来,裴寂便双手拿着,走到她?车门前,片刻后,车门打?开,沈青葙微微向前探身,伸出了手。
裴寂没有动,只是沉沉地看?着她?。这辆车子用浅菖蒲色锦缎包裹着内里,一臂长短的座位上铺着厚厚的锦褥,设着两个引枕,地上又放了一个小小的踏脚,暖而小的一方?天地,与从前他为她?备的那辆车很?像。
在那辆车里,他曾无数次亲吻拥抱过?她?,甚至还曾在摇摇晃晃的路途中强着她?春风一度,她?细碎惊慌却又压抑不住的呻i吟声仿佛还在他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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