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应长乐随便应了一句,立刻又转回?先前的话题,“阿娘,五哥六哥,乃至齐忠道那个军汉都担着个梨园使的差事,他根本连宫商角徵羽都分不清楚,阿耶却肯要他来办事,他都能行,我为什么?不能行?休说一个长清宫使,就算是更紧要的……”
“长乐,”惠妃打断了她,“如今是什么?时?候?阿娘昼夜忧心,吃不下睡不好的,你却只是想?着这些?闲事?”
应长乐看见她双眉紧皱,脸色沉肃,心里?突然一线通明:原来太子如今的处境,都是她的手笔。
再一细想?,杨家固然从上到下都是昏聩,但最近这一个多月的所作所为,却像是被鬼抓住了手似的,没有一件不是寻死,从杨万石贪墨事发,到刘氏撒泼硬闯紫宸殿,再到杨士开不肯赴任,杨万仞乔装改扮往东宫私会太子妃,没有一件不是神武帝厌恶的事,最要命的是,每一件事情过后应琏的应对,都会令神武帝对他的不满增加一分。
她最了解神武帝,那是宁可儿女在仁义上头?缺一点,也不想?看见儿□□柔寡断,没有魄力的。
再想?起昨天应琏私召杜忠思,原本是卡着两头?都不知情,东宫那边只道他去了她这里?,她又以为应琏已?经回?宫,就算中间?拐去了永兴坊,也无非是小半个时?辰就能办完的事,按理说该是万无一失的,偏偏就能因?为杨万仞事发,被神武帝抓了个正着。
原来,都是母亲从中筹划。
应长乐一时?间?肃然起敬,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阿娘,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吗?”
“眼下阿娘还能应付。”惠妃见她会意,眼中带出?一点笑意,轻声道,“你只管哄着你阿耶欢喜就好,其他的事阿娘来办。”
应长乐点点头?,想?了想?说道:“阿娘,六哥那边你要多留心提点着些?,昨日听说二哥出?事,六哥那个傻子,立刻就要同?着五哥他们?过去求情,倒是五哥拦住了他,让他等等再说。”
“你五哥是个精明的,不像你六哥,被先皇后养得傻了。”惠妃叹了口气,“我真是后悔,早知道就该亲手教养他的,如今什么?事都不开窍,让我操碎了心。”
“阿娘,”应长乐见她伤感?,连忙劝慰道,“六哥虽然老实了些?,但对阿娘对我都是极好的,又肯听劝,岂不是比那些?满肚子盘算的更好些??”
惠妃不觉又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如今,倒是宁可他多些?盘算,你看你五哥,那才?是个人精,你阿耶那边,你二哥那边,乃至你我跟前,都能周旋妥当,也就是他出?身差点,借不上力,不然真要让人发愁了。”
应长乐轻嗤一声,道:“四处讨点残羹冷炙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惠妃想?了想?,又道:“我听你阿耶的意思,大约要让裴适之往上走一步了,裴家眼看着是要起来,长乐,你真不嫁裴寂?”
“不嫁!”应长乐干脆答道,“我自?在惯了,不想?嫁人,况且裴家这种人家规矩最多,不够麻烦的。”
“素日里?你不是对他挺留意么??再说他也是个人物,有他在你二哥那边,我们?到底束手束脚的,若是能把他拉过来,岂不是更好?”惠妃道,“我听说裴寂正在议亲,真要是成了亲,你再想?如何,可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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