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缝补补,凄凄切切。”
“我不想死……谁想死呢?”
“娘错了。”
明修诣一怔。
那仿佛是万物众生从生到死的命轮,汇成一条条细小的河流。
有人命中早夭,河流便只有短短一截;
有人天生富贵,河流紫中带红,河流不息。
但无论是何人,在宫梧桐这里只是一条一眼便能望到头的河流。
每个人的命轮从宫梧桐身体中穿梭而过,残留下来的情感仿佛钝刀,让他还活着却能感受到挫骨扬灰的痛苦。
一旦入睡,三界众生的未来天命皆在识海中汹涌翻滚,宫梧桐哪里能承受得住这种生不如死的痛楚?
明修诣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猜想全是对的。
宫梧桐在红尘苑很少入睡或打坐冥想,只有宫确在时才能休息片刻。
而且当年江巳只是将宫梧桐弄晕,便被云林境摧毁金丹,甚至不惜和整个孤舟城交恶。
宫梧桐佛骨和魔骨共生的躯体早就注定他会不凡,那双能看穿世间一切的眼睛更是让无数人惊羡,但天道之下,从没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东西,更何况是看破天命了。
明修诣心思急转,身体却已经不管不顾地冲到了最中央宫梧桐所在的地方,寒冰灵种的灵力铺天盖地地横扫出去,将密密麻麻险些将宫梧桐吞没的河流冻结在原地。
无意中一条细微的如同头发丝的河流扫了明修诣的手臂一下,当即连寒冰灵种融合到内府的痛苦都能忍受的住的明修诣竟然直直跪倒在地,痛得他浑身都在发抖。
只是一丝而已,就能让人这么痛苦。
明修诣一时间竟然不敢想宫梧桐这些年到底是如何过来的。
明修诣终归是个金丹期,灵力就算耗尽也仅仅只是能将九牛一毛的“河流”冻上三息,很快便被轻易破开,继续朝着宫梧桐扑去。
宫确的控梦能强行逆转宫梧桐的识海,强迫宫梧桐入美梦,但明修诣明显没有这等修为,也不会控梦的禁术,只能靠着那微弱的修为冻结河流,妄图能让宫梧桐好受点。
只是他还是太过弱小,强撑了片刻,体内的灵力已经全部消耗殆尽。
明修诣死死咬着牙不肯退出去,就在这时,宫梧桐的神识终于有了些动静,榻上躯壳无神的眸子也在一点点浮现光芒。
明修诣一愣,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整个识海一片狼藉,明修诣正要将神识退出去,无意中突然感觉到一道幻影在自己眼前一闪。
那好像是长大成人后的自己,一袭黑衣长身玉立,浑身上下萦绕着一种儒雅沉稳之气。
而在他面前,宫梧桐衣衫半解,勾着他的脖子暧昧地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