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蹙眉。
“你们说,这孙老太太至于吗?他们家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明明条件还不错,顿顿吃干的都不是事,何必做成这样。”
“老太太过惯了苦日子,比较节省。”
“这哪里是节省。你听,怕是又在打人了。要我说,他们家孙浩太不是东西。当初他们家日子艰难的时候,周芳跟他们一起挨。现在孙浩出息了,手头宽松了,就嫌弃周芳人老珠黄,说周芳没用,没给她生个传宗接代的儿子,闹着要离婚。周芳不答应,他干脆跟别的女人住外面,不回来了。”
那人一嗤,“你当老太太真节省呢。分明是想磨搓周芳,让周芳知难而退,自愿离婚。古时候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他们家可真做得出来!”
“小声点吧。孙老太太是什么人,无理都能给你搅三分。要让她听见你这些话,不得找你拼命?她都那么大把年纪了,到时候你是还手不还手?还手吧,她要有个什么事,你担得起?不还手吧,难道就甘心被她打?行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咱回去吧。”
议论声渐远。
顾南朔听得连连皱眉,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时代在进步,很多女性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日子越过越好。但对比大环境而言,这些仍是少数。要想女性彻底站起来,一是思想,另一个就是事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每个女性都能拥有自己的工作,成为家庭经济的支柱,婆家还敢这么放肆吗?
将最后一件东西搬上货车,顾南朔拉住梁振邦说:“上回跟你说,让你招一批人进来做集体培训。你把招工的消息放出去了吗?”
“还没,正打算放呢。”
“那就再加个条件,只要女性。”
“啊?”梁振邦愣了会儿,皱起眉头来,“之前厂子扩建招工,你就说,同等条件下,优先录取女性,就不少人有微词了。现在全用女的,不合适吧?”
“我自己的厂子,我定什么招工条件是我的自由,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说,我招的这批人又不是放在工厂,而是要放外面去的。干的是跟小孩子打交道的活。男人会带孩子?男人有这个耐心?我也不是一杆子打死说完全没有。但一百个里有几个?而且女性更温柔,也更容易让小孩子亲近。”
“行吧!”
顾南朔回头望向孙家,别人家的家事,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插手,对于这个时代而言,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目光逐渐下移,挪向腕上的珠子。
这几个月,珠子总会偶尔不经意间发热发出微光。他隐约猜到几分原因。经过这些日子试探着做的几件小善事,他发现珠子的这种异常,只有他一人能看到感知到,这大约是因为珠子吸收他的血破了封印,与他心灵相通的缘故。
同时,他也略微摸索到了功德的定义。
在他人饥饿之时给予食物,寒冷之时给予衣服,甚至在对方遇到危险时,援手救助。这些是功德吗?当然是。但并不局限于此。一句话,一个小小的举措,让他人醍醐灌顶,产生某种觉悟,或者改变他人的决定,使其获得拼搏的动力等等。只要因此产生的东西是积极的,乐观的,向上的,正面的。全算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