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晼和沈曦的对话,他没有听全,却能从侥幸听来的几句言语中猜到几分。没有人比他这个当父亲更清楚沈曦有多爱陆煊。便是出过留学,也是因着陆煊去了,沈曦才要求他请了许多老师,没日没夜地攻克哈弗课程。
与其说沈曦留学是为了学业,不如说是为了陆煊。
沈文博一叹,如果沈曦坚持,在两个女儿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的。两个女儿。顾晼,是他的女儿啊!
想到前几天才从医院取出来摆在他案桌前的那份亲子鉴定,沈文博的心又是一颤,这个女儿,他亏欠良多。
“我……我可以坐下吗?”
沈文博很是忐忑,局促不安,顾晼眉宇间的川字拧得更深了,“沈董请便,这不是我家,我无权阻止。”
这般足够礼貌却透着十足的距离的话语让沈文博心中一痛,却还是坐了下来,准确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晼晼,我……”
“沈董,我想,我们似乎并不是很熟,你可以叫我顾晼。”
沈文博身子一晃,强笑道:“我……我听陆煊这么叫你。你……我想着,我也算是陆煊和你的长辈,所以……”
陆煊的长辈?想到沈陆两家在圈内的地位和如今合作密切的关系,顾晼面色缓和下来,坐在了里沈文博不远的另一侧。沈家不同于之前那几个千金的家庭,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分,让陆煊难做。况且,沈文博貌似也没对她做过什么。
这么一想,顾晼倒是放松了。
沈文博舒了口气,“我去看过你母亲了。我没有想到,她会葬在那里。那里二三十年前只是一个并不发达的小渔村。我和你母亲就是在那里认识的。那间带小院的房子,是我买下来送给你母亲的。还有……还有那棵树,那是我和你母亲两个人亲手种的。”
顾晼双手不自主地握拳,竟有些紧张起来,沈文博说得这些,不能再露骨了,母亲与他有过一段,且在母亲的心里,他占据着不同寻常的位子。不然,母亲不会在死后还留下意愿,想要葬在那棵树下。
难道……难道……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似乎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忽然十分害怕,第六感告诉她,不能再听下去,否则,之后随之而出的答案不是她能够接受的。好似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潜意识下的本能,顾晼便想开口打断他,可巧,才唤了一声“沈董”,陆煊就来了。
顾晼松了口气,笑着起身牵上陆煊的手便再不肯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底那份不知名的恐惧安定下来。
陆煊有些疑惑,“怎么了?”
顾晼摇头,“没什么,有点想你了。”
陆煊眼睛一眯,笑得十分开心,转头向沈文博致歉,“沈伯伯,对不起。我爸妈来了,我和晼晼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