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博指了指对面,顾晼道了声谢落了座。
“是合同不好吗?还是底下人办事不妥当,你不喜欢?为什么没有签?”
顾晼十分诧异,转而又笑起来,“我之前还奇怪,不过是一个代言,为什么要出动沈氏珠宝的四位高层来和我谈,现在想来,怕是因为沈董事长您的授意吧?因为您的关系,他们不敢不慎重。沈董,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为什么选我?”
沈文博没有回答,只递了杯功夫茶给顾晼。
顾晼轻抿了一口,“冻顶乌龙?”
沈文博面上一喜,“不错,现在很少有年轻人懂得茶了。”
“我不太懂。以前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经常泡,我也就学了个大概。其实我看得出来,我母亲并不太喜欢茶,但她就是喜欢泡。我问过她,她说,我外公是此间高手,平生最爱就是泡茶喝茶。可惜,我没见过我外公。”
顾晼笑了笑,这笑意中却不知为何带着几分缅怀,又带着几分悲伤,又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一时想到我母亲。说得多了。”
沈文博没有半点怪罪,神色更加复杂了些许,良久,叹道:“你外公的茶确实泡的很好。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冻顶乌龙。”
顾晼神色一凛,浑身每个毛孔都好像紧张了起来,“沈董,您……您认识我……我外公?你知道我母亲是……”
“我知道,你是白露的女儿。你外公叫白正平。”
顾晼身子一晃,面色倏忽变得惨白,沈文博一惊,忙道:“你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您母亲曾是朋友,如今知道你是她的女儿,便想见见故人之女而已。”
顾晼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她和母亲是改过名的,又一直在国外,且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若不是早年就知道此事,就必定是花了大功夫调查。而很显然,自她回国至今已有五年多,沈文博未曾露面,便只能是最近才得知了。
对于一个费尽手段调查自己的人,不,或许是调查她的母亲。但结果都一样,她不会有任何好感。
顾晼神色冷了下来,“沈董就是因为这个,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给我这份珠宝代言的合约?”
沈文博刚想开口,谁知顾晼接着又说:“沈董事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接受。即便你和我母亲是朋友,那也是你们之间的情谊,和我无关。我受之有愧。”
顾晼站起身来,九十度鞠躬,“非常抱歉,对不起!”
见她如此坚定,明显有马上离开之意,沈文博突然有那么一丝慌乱,“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补偿。你母亲已经去世了,我也只能补偿给你。”
顾晼一怔,神色微闪,“补偿?”
沈文博哑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沈董事长,我不知道你和我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你们是朋友,但我想这个朋友的界定也有很多种。而能够用上补偿这两个字的,必然是你曾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