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陆煊已经洗好了食材,咚咚咚,下手如飞,刀法娴熟,简直看呆了顾晼的眼。虽然知道他会做饭,可之前吃的两顿都是粥,即便有几样小菜,也都十分简单。而且,这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张着嘴惊讶莫名的表情逗乐了陆煊,陆煊手下更快了几分,牛肉切得很碎。架锅,放油,下锅,一气呵成,丝毫不见慌乱,甚至还能一边炒菜,一边照看顾晼,“去客厅歇会儿,这里油烟味大,别溅到你。”
顾晼微微皱眉,EXM?我这在厨台外边,离锅足有两米多的距离,你和我说会溅到?什么油这么恐怖!
“客厅电视柜抽屉里有碟片,你可以找喜欢的看看。我做好了叫你。”
顾晼耸肩,退了两步,倚在餐厅一端,默默看着陆煊忙碌的背影。
诚然,裴佩说的很对。然而,裴佩对于她的童年经历,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并不清楚。
她害怕,不仅仅是因为父母的前车之鉴,还有怕自己无法去爱。
这些年来,她和母亲相依为命,除了画画,就是学表演。母亲强加在她身上的东西,这么多年来已经深入骨髓,即便后期母亲选择放过她,可她却已经无法放过自己了。
她是带着对何明义彻骨的恨回来的,毕生所愿就是将何明义拉下马,让他身败名裂。不惜任何手段。是的!任何手段!所以,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顾晼想,她大概什么都做的出来。
她不知道靠如此浓烈的恨意支撑着活下来的自己要怎么去爱陆煊,去接受他的好意。
诚然,理智上来说,若是有陆煊的帮助,她的目的会更容易达到。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愿意如此。
她害怕……害怕自己的这种思想玷污了他,害怕把他也扯进这些肮脏的污秽不堪的上辈子的恩怨里,更加害怕他知道她的过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与人言的秘密,她的过去就是这个秘密。
母亲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天之骄女变成一个“疯子”,别人会怎么想?她不愿意让母亲死后还去承受外人异样的眼光,即便不是鄙夷,而是同情和怜悯。母亲也绝不会愿意看到。
而她自己也一样。那些年被关在柜子里,床底下,甚至有时候母亲半夜发病会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让她拼命学表演的日子,她不想任何人知道,也不想自己去回忆。
她继承了母亲的天赋,也继承了她的倨傲。
所以,明知道只需她拿出证据来,将这些年她和母亲的遭遇曝光,何明义就已经面临身败名裂之局。可就是这最简单的方法,是她最不愿意用,也绝对不会用的!
顾晼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幽暗,唯独看向陆煊时带着一丝柔情。
她以为这辈子不会恋爱,不会结婚,可偏偏就遇到了他。
她发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特别的安心。这种感觉,十九年来,她第一次得到。她享受这一切,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并且念念不忘。
拖泥带水从来不是她的性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如此,总得做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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