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没有相片,不过雷伍的脑海里一直记得蔡景尧的样貌。
双手捧香高贴在额前,他闭上眼,跟蔡景尧正式介绍自己。
我会照顾好飞燕和朵朵的,请你放心。
他最后对蔡景尧说。
许飞燕起身的时候眼角有零星泪光闪烁,好似被捣碎的珍珠粉末,她递手给还跪在地上的雷伍,笑笑说:“起来吧,他会知道的。”
纸钱依然要拿到化纸炉那儿化掉,想起上次来墓园时的那个小意外,许飞燕和雷伍两人相视一笑。
纸钱化得差不多,许飞燕低头问朵朵:“宝贝,你要给爸爸的东西呢?”
“哦!”
朵朵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蜡笔画,递给妈妈。
雷伍凑过去看了看,和上次画给许飞燕生日时那张蜡笔画有点相似,也是大海和沙滩,但这次上面只画一个人,戴眼镜的男人,白衬衫搭红艳艳的沙滩裤,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
头顶上有鹅黄色的天使光环。
许飞燕指了指化纸炉小口里跳动的火苗,跟女儿确认:“那妈妈把画放进去了哦。”
朵朵望着她点头说:“我知道的,这样爸爸才能收到。”
蜡笔画让火苗舔吻过,化成缕缕青烟往上飘,成了看不见的信笺,朵朵希望,天堂的邮差能帮她把信送到爸爸手中。
雷伍着实有些羡慕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荣幸得到这样的“奖状”。
纸钱全部化完,天又暗了一些,云厚得任风怎么吹都一丝不动。
一行人收拾完东西就往斜坡下走,快到停车场时,走在前面的许超龙突然停下脚步。
在身边的雷伍没刹住,又往前走了两步,一回头,见许家四人全站住了,如石化的雕像一样。
“怎么了?”他眉间微皱,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斜坡的尽头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和罗萍差不多的年纪,头发却已经是落雪的颜色,皮肤像被风吹得失去水分的橘子皮,鼓起的裤管能看出他又瘦了不少。
雷伍本来想问这是谁,但从几人面上凝滞住的表情,他心里已经大致上有了答案。
是蔡家人。
而且以对方的年纪推算,应该是蔡景尧的父亲?
本来说见到蔡母和蔡家老幺就要和对方杠起来的许超龙,这下心情有点不上不下的。
蔡父可以算是蔡家人里对飞燕母女比较友好的人,当初母女要被小儿子赶走也只有他一人反对,但那时他身体时好时坏,有时人一犯病,就得躺床上晕个把礼拜,根本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