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睡的!留玄关小夜灯就好!”
“好好好。”
“你抄完经就早点睡啊,今天坐飞机也累了吧。”
“行,我再抄完一小段就睡。”
关门声细得连声控灯都差点亮不起来,许飞燕轻手轻脚走下两层楼,楼道里所有昏暗老旧的灯泡都换掉了,如今走哪都亮堂堂,身正影不斜。
也是某位“热心街坊”做的好人好事,现在凤阳楼的街坊逮着他就一顿猛夸。
雷伍的密码锁已经录入了她的指纹,她开锁推门,客厅竟没开灯,仿佛每个角落的烛火都让雨水浇灭,湿淋淋一片,瓷砖缝隙能长出滑腻青苔。
“雷伍?”她边换拖鞋,边唤他名:“怎么不开灯?”
许飞燕的手已经快摸到灯开关了,听见一声,“别开,我在这。”
眼睛习惯了昏暗后,能看见沙发上幽暗的身影。
雷伍弯了背脊,双臂抵在敞开的膝盖上,手指没有交握,而是松松垂下。
许飞燕心突然一揪一揪的疼,她趿拉着拖鞋走到沙发旁,把外套脱下搭在沙发扶手上。
雷伍回家后没换衣服,还是那件高领毛衣,身上带着些素菜馆里飘着的檀香,还有一些不属于他的烟味。
矮几上散落许多银箔糖纸,几乎都被捏成一小团,在屋外淡淡路灯映照下宛如能连成线的星辰。
给他买的蜂蜜喉糖都快吃完了。
“睡前吃这么多糖,等会要记得刷牙哦。”许飞燕语气故作轻松,弯腰把桌上的银色星星们拢进手心里,走两步丢进垃圾桶内。
“燕子。”
“嗯?”
“抱一下。”
“好啊。”
雷伍背脊后倚,摊开双臂,许飞燕踢了拖鞋,跪上沙发,腿一跨,直接坐到他大腿上。
许飞燕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似乎红透的眼睛,雷伍已经低头深埋进她温暖肩颈处。
“魏大牛他过身了。”
“魏大牛?”
“就是那个……咳,去跟包工头讨工资,结果一板砖下去……的那个老头儿。”
许飞燕记起来了,是姓魏的那个老大爷。
抚上雷伍后脑勺的手指仿佛被针刺了下,她皱眉问:“怎么这么突然?他、他不是明年就能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