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老爷们平日都不怎么注意,茶几堆满杂物,烟灰缸不满出来都不处理,有时手上机油还没洗干净就往沙发上摸。
如今茶几干干净净,杂物和茶盘家伙分门别类地收在茶几下方,桌子上不再摆脏兮兮的烟灰缸,取而代之的是个金鱼缸,底铺洁白卵石,一红一白两条小鱼在水草中悠闲摇尾。
沙发套上崭新的深灰色绒面罩套,地面瓷砖缝都让人仔细清洁过,电视机旁的墙角摆了盆及人高的心叶榕……都是些简简单单的改变,却让整个小空间变得焕然一新,不再只有冰冷杂乱的机械感。
周青上个礼拜来店里还不是这模样,她悄声问许超龙:“怎么突然变了样了?”
许超龙笑嘻嘻,凑近她耳畔说:“领导来检查,总要整点面子工程嘛。”
“飞燕教你的?”周青笑着朝他腰间掐了一把,许超龙不爱注重细节,这么细心的事肯定是许飞燕安排的。
许超龙笑而不语。
院子里的大圆桌子已经支起来了,今晚比上一次打边炉时多了两张凳子,摆得整整齐齐,热热闹闹。
胡军外出,另外三人留在店里把院子和前屋整理干净,还乖巧地帮忙洗菜择菜,许飞燕省了好多功夫,只需熬锅高汤和做个糕烧番薯芋就完事。
听到人回来了,她洗干净手走出厨房,正好张莲从前屋走进院子,她迎了上去问好:“阿姨,您来啦。”
张莲喜笑颜开:“哎呀飞燕,我正想找你。”
许飞燕讶异:“阿姨找我什么事?”
张莲主动挽住许飞燕的臂弯,两人走到墙边,张莲才从裤袋里摸出个红彤彤的利是封,递给她:“阿姨早上才知道你今天生日……来,小小心意,你收下。”
许飞燕睁大眼睛,急忙拒绝:“不用不用!阿姨您这实在太客气了!”
这红包是长型的那种,不算厚,但也不薄,已经超过一个人情红包的金额了。
“丫头,你拿着!”
张莲力气大,几下就把红包袋塞进许飞燕的手心,紧握住了她的双手不让她推回来:“你给阿姨准备的荞麦枕和被子,阿姨要谢谢你的,连我亲闺女都不晓得我认枕头……她以前在家让她爸给宠坏了,心思远远没有你这么细腻啊,那床新被子盖着也好舒服的,肯定花了些钱吧?”
张莲收了些音量,有些忸怩:“哎,你也是不容易的,一个女人带着娃娃,听超龙说你正忙着找工作……阿姨会在这边呆到过年的,如果你在接送方面不方便,就跟你嫂子讲一声,阿姨去接了浩浩后,可以一并去接朵朵的,需要帮忙的时候记得开口,知道吧?”
许飞燕微微愣神,低头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双手。
妇女年轻时做的粗活多,布满皱褶的双手都是老茧。
她忽然觉得这双手和她阿妈的很像。
当初听到朵朵转述周母说过的话,许飞燕确实心有怨气,她哥不偷不抢,而且生活一年比一年好,虽说他抠门,但对身边人向来不计较金钱,该花的地方也没少花。
后来她跟阿妈通电话时抱怨过一次,可阿妈说,要是现在你远嫁到北方,先不说对方条件怎么样,光是这个距离,阿妈都会担心你在婆家过得好不好,毕竟那么远,你真出了什么事,阿妈没办法第一时间帮上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