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唐苑淇带话给许家兄妹不用再给他寄信了,但每个月两封信依然雷打不动送到他手里,后来他干脆不拆了,每次收到信后就直接塞进箱子里。
当时同监房的有一个老头,姓魏,已经进来快十年了,还剩十年刑期,他苦口婆心劝雷伍要知足,有人肯来信就不错了,真等到没探视没电话没信件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与世隔绝。
一天唐苑淇以律师身份来探他,说许飞燕想见他一面,关系都找好了,只要雷伍同意会见就行。
雷伍那时又丧又颓,人瘦得没了形,要不是唐苑淇说要谈财产接管的事,他连律师都不愿意见,更别提许飞燕了,挑在这时候见她岂不是让人看他笑话?
唐苑淇瞪他,说明眼人都看得出许飞燕对他的感情,没名没份还帮他做那么多事,要是他心里没有飞燕,就干脆一五一十地当面说清楚,让她早点断了这点念想也好。
难道雷伍还想拖拖拉拉的耽误人七八年?
一个月后他见了许飞燕,隔着玻璃说了一堆烂话。
……我托唐律告诉过你,不要再给我写信了,你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吗许飞燕?
……你替我做那么多事,是想我感动得不行,然后我以身相许吗?许飞燕啊许飞燕,我真没想到你手段这么高,就这么想和我在一起?
……我不喜欢你,你别再花时间在我身上了。
……对,我们是睡过一次,但我不是给你钱了么?你以为我做慈善的吗?会无缘无故借钱给你们?一个初夜换来那么多钱,我也算仁至……
他的烂话没能说完,因为红着眼眶的姑娘一巴掌拍到了玻璃上,接着,贴在耳边的话筒传来她嘶哑难听的声音:好,如你所愿,我不再缠着你了。
整个探视室鸦雀无声,无论是玻璃房子里面的还是外面的人,都竖着耳朵听他们吵架,最后管教大声呵斥了他们,把许飞燕带走了,探视提前结束。
里面的管教押着他往外走,压低声音骂他真他妈不是个男人。
回到监房,雷伍才觉得自己的脸颊像被甩了许多个巴掌,连咽口水都觉得疼。
许飞燕没再寄信来了,而许超龙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偶尔还是会给他来信,说他老婆怀孕了,说「龙兴」来了个小伙子挺能干,说他妹妹与相亲对象谈恋爱了。
他开始失眠,整宿睡不着觉。
他把那些藏在箱子里的信全拆了,一遍遍翻来覆去地看,再把信偷偷压在枕头下,幻想这样或许能睡得安心一些。
可还是失眠。
……
“……真的,我当时坐牢坐、坐傻了,你就当、当我说的都是气话。”
雷伍说到最后都有些结巴了,双手攥拳用力压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