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超龙抹了把汗津津的脸,沉下声:“哎,我都不想提起那家极品,儿子死了是很惨,但凭什么怪到我妹身上?”
雷伍微垂眼帘安静地听。
水山市沿海,周边有好几个岛屿,其中一个小岛名叫石沧岛,就在水山市跨海大桥下方,离市区二十分钟车程可达。
许飞燕那年相亲结婚,婆家是石沧岛的岛民,丈夫蔡景尧在海滩边开了个大排档,飞燕婚后就在他档口帮忙,生意红火,两人的小日子过得甜蜜乐呵,而且一年后飞燕就怀了孕。
但孕中期时,蔡景尧为了救一个溺水的游客,不幸身亡。
“其实我那妹夫,人真挺好,老实人,对飞燕很不错。”许超龙叹了口气,摇摇头,声音里满是遗憾:“可惜了,可惜了啊。”
许超龙接着说,飞燕那时挺着个大肚子,跪在灵堂好几个小时,婆家不管不问,他和他妈看不下去,去扶她起来,那时飞燕的小腿已经肿得可怖。
“她老公去世纯属意外,为什么婆家要怪罪她?”雷伍打断他问。
“那天是飞燕发现了溺水者,接着跑回店里说这件事,然后我妹夫就……”
造化弄人,好人并没有好报。
“至于她耳朵的事,我也是等到她快生了才知道。我妹夫去世后,家公白发人送黑发人,病倒了,好了之后腿脚都不利索了。家婆情绪也不好,没怎么给我妹好脸色,两人就大排档和妹夫去世的事经常起口角,有一次飞燕还挨了好几个耳光……从那之后耳朵就开始听不清了,时好时坏的。”
雷伍太阳穴接连跳了两三下,猛地攥紧了拳头。
许超龙接下来说的每一句都如刀扎喉:“因为她怀着孩子不好用药,飞燕也不愿意吃激素药,安慰我们说有可能只是什么……哦,孕期突发性耳聋,说等生完孩子后可能就好了。但生完朵朵之后,她的左耳直接听不到了……”
“等朵朵出生之后她的处境更糟糕。她家婆迷信,还跑去问了个仙儿!那神棍说什么朵朵是个大煞星,还没出世就把父亲克死,接下来还要克她爷爷,就瞎他妈胡扯!”
许超龙越说越气,声线渐昂:“你知道我妹那臭脾气,报喜不报忧,这些事要不是我和我妈逼着问,她是牙齿被打碎了也能咕噜一声吞落肚!”
“我妈心疼飞燕,想去帮忙,但我妹不让,一出了月子就背着娃娃回大排档帮忙。她手艺向来好,大排档生意后来越来越好,婆家一开始没话说,但今年年初刚过完年没多久,婆家又来提店铺是他家上面一代传下来的,既然大儿子不在了,就应该传给小儿子,变着法子要赶我妹走。我呸,就一破烂大排档,还自以为是传皇位?”
“蔡家小儿子从小被他家人惯坏了,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下三滥,招了一群地痞去店里捣乱,当时朵朵和其他工人都在店里,我妹被逼急了,拿着菜刀拦在档口,放话说来一个她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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