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雷伍没让他赔,只让他把地板擦干净,拉着炸毛的千金大步往店铺外走,把人塞进红色兰博基尼内,排气管轰鸣声还在,车已经没了影。
再后来,听说雷伍带千金去了香港玩几天,回来时千金拎了个同款不同色的新包,成天在车房像只趾高气昂的开屏孔雀走来走去。
许超龙忐忑了许久,在隔月收到足额工资时才松了口气,自那一次之后他便觉得,雷少并不像外界传的那么惹人憎。
真让许超龙死心塌地跟着他的,是雷伍出事之前大半年。
那时正值酷暑,许父在地里干活时突然倒下,两兄妹接到消息后正想往家里赶,但被许母阻止了,说县医院没有收,现在救护车正往水山市中心医院赶。
许父直接被送进 icu,许超龙把微薄存款全给了母亲,许飞燕刚毕业找到工作,只能红着眼揽住母亲在 icu 门口等待。
icu 里花钱如流水,不过几天,自家的和借来的钱都用完了,许超龙拉下脸去跟雷伍预支工资,怕雷伍不信任,他还准备了欠条,说将来只要车房在,他就会一直在这儿干下去。
没想到雷伍直接丢了张卡给他,欠条都没让他摁红指印,咬着烟挥挥手,说密码是六个零,让他快点回医院,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上班。
卡里的零让两兄妹瞠目结舌,两人长那么大了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没乱花,许飞燕更认真,将每一张医院的收据都好好保留下来,她还拿了个小本子,记录了每一笔钱花在哪,密密麻麻。
可惜,最后还是无力回天,母子仨哭着抱头商量了好久,最终让医院拔下了呼吸管。
葬礼回村里搞的,雨下了几天几夜,三人披麻戴孝跪在简陋的灵堂,突然听门口一阵熟悉的排气管轰鸣声由远及近,他和妹妹面面相觑,心想怎么他会来这?
村里虽然铺了路,但不大平,底盘好低的法拉利开得磕碰,本来黑得发亮的车身溅满黄泥,车门缓缓升起,一身正装的雷伍从车里走出来,眉眼里难得褪去了纨绔痞气,嘴唇严肃地抿成一线,对着墙上的黑白照片鞠躬上香。
家中亲戚都在交头接耳,问这是哪来的大人物,只有兄妹两人哭成两个大傻子,流着泪鞠躬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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