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徐元礼言辞恳切、目光真挚地帮母亲解释，何霜彻底被打动了。且不说她一开始就从元轸那里知道自己被拿去交换图谱印制，因为知道徐元家印图谱不是为私利，是为镇上公益，她根本没介意过。单说这种母慈子孝的善意，即便做这些事说这些话的人不是徐元礼，她也会被打动。原因很简单，在她生活的现代社会，这种朴素而纯净的、不掺杂私心的善良已经很少见了。

在舟口镇的第三个夜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抱恙的关系，何霜第一次思考一个哲学问题：外面的世界真的比舟口镇好吗？

“我没有芥蒂。”看着徐元礼期待回应的神情，何霜果断地说，“图谱印制的事，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交给我办。”

“不行。”徐元礼道。

“为什么不行？”何霜道，“还是你又想急着送我走？你母亲刚刚还说我要泡七天药浴才能好，你如果坚持要送我走，万一我回那边又落水、病情加重……”

“不会。”浴桶水这时刚好放完，徐元礼站起身来。

“什么不会？”

“你身体若没大好，我便不会急着将你送走。”

他说这话时人已经走过何霜身边，何霜听完一下没忍住，暗爽变成明爽，差点笑出声来。再看徐元礼，人正端着木盆从水缸里舀水，很快，他又端水回到浴桶旁，用一柄小葫芦勺细细浇洗浴桶，仍是那副对小事依然认真的样子。

何霜以为他这会儿在忙，刚刚的话题应该作罢，没想到他居然一边浇桶一边接着说：“图谱的事情，我自会再想办法，你留下这段时日，恐怕会招徕非议，不宜和元家走动。”

何霜耸耸肩不说话，沉默是金。

“还有，”徐元礼突然转过头来，面色霎时变得严肃，“今夜暗门所见，还请保密，万勿对任何人说起。”

“好。”

“即便是我家人也不能。”

“好。”

徐元礼定定地看着她，似在辨别她话里真假，何霜及时回他一个同样郑重其事的表情，却见他眼神一闪，忽然避开了。

32

31、农事

药浴过后，何霜睡了一个又长又深的觉，然而隔天她并没能睡到自然醒。徐元家这天早上来了一位急诊病人，何霜睡意朦胧中听到病人是被蛇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