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他微笑,齐孝川便下意识撒谎:“顺路。突然想一个人走走,就直接过来了。”
“你是走路来的?”她很讶异。
不论家还是公司,到这里的路途都无异于越野马拉松,他只能用一个谎言去弥补另一个谎言:“不,地铁。很久没坐了,就想试试看。”
多么拙劣的谎言啊,偏偏她会相信:“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那你回去也坐地铁吗?我送你到地铁站吧。”
这一刻,齐孝川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己几秒前才鄙视过的谎言鼓掌,转过身后回答说:“好。”
最近的公路正在维修排水系统,因而四处都用护栏围住,人行道无法涉足,行人也都只好走在马路边沿,不方便到了极致。
齐孝川不动声色绕到道路的外侧,让骆安娣得以在里面行走。
属于两个人的空气太寂静,他忍不住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去你家吗?”她笑了笑,风轻云淡地回答,“嗯……等高洁没那么需要我的时候吧。”
他没来由地冷笑:“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骆安娣不说话,齐孝川却渐渐收敛笑意,用更为惘然的阴沉神情说道:“我倒是变了很多。”
“比如呢?”
和骆安娣在一起时,身体与心脏都变得放松了,他说:“以前我觉得,想救助谁的心情绝不是喜欢。但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她微笑着,转过头望向他,心平气和地说:“你现在想救助的人是我吗?”
“……是又不是。但至少,你救助别人的时候,我不觉得开心。”他目视前方,侧脸仿佛浸润在灰蓝色的浅滩,即便有笑容,那也绝对只残存伤感,“不过,我从不寄希望于得到你的感情。”
她的感情是这世界上最难得到的事物,比辉夜姬所要的宝器更珍贵,比珀瑟芬的存在更容易凋亡。他比表现出来的更讨厌失去,不断地否认,借此来确认自己仍然拥有。
骆安娣猝不及防地停下了脚步,她忽然叫他的名字:“小孝。
“你是在吃醋吗?”她问他。
看向她的时候,齐孝川竭力维持着气定神闲的表情:“没有。”
“但你这看起来就像是吃醋,”她肆无忌惮地走近了,仿佛不惧怕狼的兔子,抬起明亮的双眼直视他,那眼神纯粹得令他恐惧,“你想让我对自己好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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