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安娣掏出便利贴和笔,飞快写下号码,一看就是经常应付这种场合,说明的台词也绝不会让人尴尬:“需要预约课程的话,随时都可以发消息给我。假如店里有什么活动,我也会主动通知你的。别担心。”
虽说结果与初衷不太一致,但朱佩洁还是很高兴。她抑制不住笑,友好地说道:“那个,我在那边街区的一间文化传播公司上班,我们也承接一些个人业务的。虽说我技术不算顶尖,但假如你不介意,需要制作名片之类的东西的话,麻烦一定要找我——”
骆安娣笑着,丝毫看不出受打扰,看起来真心实意地接应道:“好的,谢谢你。”
齐孝川专程提前完成工作,空出了中间的时间,独自下楼,越过地下通道,慢慢步行去骆安娣就职的店。
接应的店员见到他时仍然从容,按照规章制度请了购入会员时签订的负责人过来招待。骆安娣微笑着给予问候,每一个细节都完成得令人心旷神怡:“齐先生,中午好。预约的藤编课已经准备好了,请往这边的座位走。”
在其他人看着的场合,她对他的服务态度绝不会有任何不同,打招呼、介绍茶点、决定课程、嘘寒问暖,骆安娣只是游刃有余地完成工作。视线不禁围绕着她打转,齐孝川抑制不住自己,可又在她看过来时垂下头。拙劣的佯装总能在烂漫的眼睛下糊弄过关,值得庆幸,又惹人喟叹。
其他店员取了装工具的竹篮来,放置在桌上时又提供了湿巾。不远处的桌子边刚好坐着很早以前遇到过的主妇班,太太们今天是来做编织,看到他时主动走近搭讪:“你又来了?”
“好难得啊,这个年纪的男性能坚持一直来这种店。”
“呵呵,之前那个骑摩托车的店员都放弃了,你倒坚持不懈呢。”
齐孝川对寒暄没兴趣,所以只闷头翻看宣传册。但她们却迟迟不走,甚至已经开始邀请他去逛画廊。食指和无名指交替敲击桌面,骆安娣刚好从一侧过道经过,他倏地捉住她,把她吓了一跳。
“啊。”骆安娣转过身,恰好对上他求救的眼神,只可惜她完全没看懂,只是笑着问,“司康吃完了是吗?更喜欢芝士还是蔓越莓的呢?”
他真的气到内伤,又说不出话,只能继续任由以手工聊以慰藉的家庭主妇们将他视作同类,硬生生聊了二十多分钟。
过来的时候,骆安娣放下自己的手作箱,笑着问:“决定好做什么了吗?一般的客人都要先练习上手,不过你一直手很巧,基础也很好,所以就选定一个模版,直接以此为目标努力吧。”
齐孝川还在记仇,没好气地翻转教学书,点了点其中的页面。
“这是小动物的窝,怎么想到做这个呢?”她说,“客人没有养宠物的习惯吧。”骆安娣还记得他不喜欢狗。小时候,她家园丁有一只心爱的西施犬,经常围着齐孝川打转,但他根本不领情,总是满脸不高兴地拍着身上的狗毛说“烦死了”。
他回答:“可以给亚历山大·麦昆。”
骆安娣愣了一下,好像这才恍恍惚惚意识到那是谁一般:“麦昆?啊,麦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