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安娣不想坐船到水上,所以他们最后也只在远处观看了瀑布的景致。
飞流而下的急湍化作银色的屏障,绝无阻断,长久伫立。各国的游客都很多,他们坐在咖啡厅露天的位置。有僧侣从人群中出现,这种天气还笼着橙色衣袍,不知不觉就来到他们身边。他打量着骆安娣的脸庞,说了一连串的词语。齐孝川面色不善,抬头径自用英文请他滚蛋,骆安娣则不知所措地回头,随即苦恼地笑起来,劳烦对方放慢语速。
不邀请也就罢了,一邀请那还得了。像这样的流浪僧侣走南闯北,怎会轻易被齐孝川的一两句恶言动摇,拉开座椅坐下时甚至还满面笑容与他对视。
僧侣说:“你的一生付出的比收获的少,坎坷会比愉快更多。你身边的人会因你而变得幸福,但你自己很难开心快乐。”
当他谈论到这里时,齐孝川已经遏制不住不快,手指用力敲打着桌面。
然而僧侣点到为止,站起身来伸出手,理所当然地报了个数字。倒是骆安娣,反应占卜的内容需要时间,还没回过神,就又被讨要报酬。她懵懵懂懂,来不及去取钱包,齐孝川代替她将纸钞重重敲在桌上,甩去驱赶的眼刀。他是不迷信协会的高级会员,毕竟假如信命,那他现在大概早死了,最好的结局也是作为残疾人留在社会上吃低保。
僧侣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向骆安娣行礼,又对齐孝川用法语说了一句“但你得到了钻石矿后应该去见她”。
齐孝川感到意味不明,所以没放在心上,只回头告诉骆安娣:“这种鬼话根本没必要信。他就是瞄准你来的。”
“欸?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起来就是不会拒绝,又容易被动摇的性格。”他没好气道,“如果是我,放眼这里,也会有目的性地找你这种人。”
骆安娣有点不服气地苦笑:“什么呀,你的意思是我很好骗,很容易受人影响吗?”
“嗯。”
“你这是小看我,”她忽然较真,“小时候我可能是不太聪明,也被家里保护得很好。但现在,我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看。”
齐孝川在咖啡杯边缘掀起眼睑,漫不经心地舒了一口气。他忽然开口:“其实我也没钱了。”
骆安娣笑起来:“现在就开始骗我了吗?我是不会相信的。”
“随你信不信。”他将脊背向后靠,手也不自觉滑下桌面,交叠着搁置到身体一侧,视线往下坠落,淡淡地回复说,“我创业的时候有个朋友,他比我大差不多二十岁,很可靠,一开始财务那边都是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