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孝川道:“我弄好了。”
他身体后仰,贴住椅背,以便于骆安娣走过来检查。“做得好好啊,现在可以继续毡化了。”她的夸奖并不是客套,能如此轻松上手的人的确不常见。
齐孝川很快拿起了双根细针,接二连三、勤修不辍地对着羊毛刺下去。
苏逸宁索性看都不看自己的了,全身心投入到观察齐孝川这件事里来:“你这个地方该用粗一点的针,都是学徒,怎么能总想一口气吃成胖子。得一步步来啊。”
齐孝川不是被人看就会怯场的那类制作者,仍然我行我素,自顾自地继续做羊毛毡:“不关你的事。”
“齐先生,我记得我已经开诚布公地向你坦白过心意,骆小姐今天刚好有空,这里只有我们上课。那么的话,你还是改日再来比较识趣吧?”苏逸宁说。
最烦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术,齐孝川头也不抬,直接边扎羊毛毡边掏出手机。大约几秒钟后,就听到楼下传来动静,本来因为一些乌龙被排班排除在外的仲式微从天而降,用镊子往餐盘里添了仙豆糕,同时将充满敌意的目光朝另一端的苏逸宁投去。
苏逸宁并没有泄露不满,只是眼神降低了温度,拿若无其事的口吻打招呼:“式微也在啊。听说你来这家店兼职,老板私底下和我夸你好多次呢。”
“呵,”仲式微轻笑一声,干脆利落的服务,果敢无畏的回复,“不如给我加工资。”
苏逸宁顿了顿,说:“需要钱的话,你不妨考虑换个工作。你看,齐先生的公司那么大规模,不也肯定会缺人吗?”
齐孝川及时插话:“不缺。”
“……那我这边……”
仲式微霍地打断:“不去。”
于是,本来两个人的组合就这么变成了三个人。
事实上,像是羊毛毡这样的活动,需要指导的部分和自己作业的工程比起来九牛一毛,大部分的时候,大家都只是埋头在戳自己的。
花钱寻求治愈是蒙昧无知的行径。为了赚取更好的生活而榨干自己,感到疲惫是情理之中。然而,好不容易得到了钱,却白白要拿这些以承担压力为代价换来的事物去舒缓压力,实在本末倒置,简直不可理喻。
手工就更让人迷惑了。假如是为了省钱那还好,但如今工厂流水线出品的东西堪称物美价廉,为什么还非要自己动手制作,真是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事做,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多看两页书,多跑两圈步。干点什么不好,非要自寻烦恼。嫌时间多请去当志愿者,钱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希望工程,没必要在这里闲得发慌地制造次品,试图用这种吃力不讨好、毫无意义的活动来虚有其表地改变生活方式。
但齐孝川是做什么都要尽全力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