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多么普通的一句话。
仿佛一颗细小的石粒向地面坠落,从宇宙,穿越大气,飞驰,飞驰,擦燃了剧烈的火焰,耗费数以万计的时间,熊熊燃烧着朝地球砸来。
“什么?”爸爸放下饭碗,恨不得把脸贴过来,“你遇到谁了?”
“安娣?是骆安娣吗?骆家的女儿?”妈妈也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她在哪呢?过得还好吗?”
齐孝川镇定自若地往嘴里送着饭,这副德性让人实在很想迎头给他来一闷棍。他说:“在我公司附近的一间手作店。”
“‘手作’是什么?”爸爸对这种外来词汇不太了解。
“就是类似DIY。”
“DIY又是什么?”
万幸妈妈直截了当带过这个,郑重其事地追问:“你跟她见了几次面?她还健康吧?天啊,佛祖保佑,观世音菩萨保佑,我们安娣那么好的孩子——”
“见了有几次了。”齐孝川也实事求是,回想着骆安娣红润的脸颊作答,“应该没什么大灾大病。”
爸爸则边喝汤边抱怨起来:“你这死心眼的孩子,怎么不立刻把她带到家里来呢?我们多惦记她和吹瞬啊!也不知道骆老板他们如今怎么样了,在哪里高就……你打听了没有?”
上一秒才被骂过“死心眼”,齐孝川越发心虚:“……没。”
于是后脑勺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爸爸恨铁不成钢:“生你不如生块叉烧,你再这样子,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这跟他单不单身又有什么关系?齐孝川百思不得其解,但与父母打交道的多年经验告诉他别说话,多说多错,索性埋下头去继续吃饭。
离开的时候,妈妈临时取了一整袋的柿饼给他。齐孝川刚想说“我吃不下”,妈妈就打断了他,神情急切地叮嘱道:“一定拿给安娣吃,知道吗?你把那间手工店的地址给我吧……我这样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下次带安娣过来吃饭,记住了吗?”
爸爸还在后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帮腔:“带不回来你就别进家门了!”
他拎着柿饼下楼,边吃边坐进车里。回家以前,他无缘无故又去了天堂手作店一趟,在外面调了个头。看不清橱窗里值班的是谁,但他其实知道,现在轮班的应该是别人。齐孝川只是抱着一种莫须有的期冀,连他自己都不肯承认,他竟然寄希望于偶遇。假如她刚好交班回家,他能送她一趟,那该有多好。
几天以后,秘书问要不要帮忙去取他的琉璃灯。齐孝川拒绝了,托辞是“我下班顺路去一趟”。但截止当时,他已经连续四、五天都至少是晚上十点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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