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安娣说:“你的手真巧。”
她笑着,还是和以前一样澄澈而烂漫的笑,仿佛茂密汆攒成团的樱花,春日里郁郁葱葱,幻化成娇艳又纯洁的光景。
齐孝川不回答,秘书已经适应了工作内容里包含帮“不善交际”的老板打圆场这一项,于是主动笑着附和了几句。
他说:“这个坐垫很漂亮。”
“是吗?”骆安娣笑着,轻轻掩住嘴,却不会让人感到一星半点的做作,“下次要做做看吗?”
“这也可以做吗?课程还有些别的什么?”
她穿着店里统一的制服,颜色很柔和,裙摆到膝盖的位置,不论是穿的人还是看的人,都不会产生任何负担:“有很多喔。按照原本的安排,之后应该是羊毛毡。”
“羊毛毡?那是什么?”
齐孝川穿针引线,眉头越皱越深,只巴望他们马上结束对话。
骆安娣说:“就是用针戳刺羊毛,直到毡化,塑形成工艺品的形状。”
“什么?还能这样?羊毛不会痛吗?”
“哈哈哈,应该不会吧。希望不会。”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秘书的声音听起来尤为聒噪刺耳。
齐孝川突然敲击桌面。
茶杯发出清脆的哆嗦声,他们也齐刷刷看过来。他说:“能安静点吗?”
骆安娣还是笑着,一点没乱阵脚,微微颔首道:“当然。非常抱歉,影响到你了。需要我帮忙看看吗?”
出乎意料,齐孝川丝毫没有藏拙,直截了当递给她,伸手在示意图上滑动,示意道:“这里有点……”
“嗯嗯,”骆安娣俯下身,帮忙补充线条,与此同时,柔软的发尾落下来,像蜻蜓透明的翅膀般无声无息地摇曳,“让我来吧。”
集中精神的时候,她习惯稍稍抿一下嘴唇,轻微而迅速得不易察觉,就是这么平淡的动作。很久以前,齐孝川似乎还针对这个抱怨过:“你是吹管乐器的吗?”她轻而易举就弄好,灵巧得像是双手生来就是为了做这个。倾斜视线时,他正注视着她的太阳穴,本该不被觉察的窥视顿时败露,他躲避了眼神,她却反倒聚精会神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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