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骆吹瞬不像别人眼里那样,纯粹是个无聊的“别人家的孩子”。他也有喜欢的科学家,爱看的漫画,擅长或者不擅长演奏的曲目,比如德彪西。
齐孝川和他意外地相处得来,而且感情很好。
午后一起看书的时候,骆吹瞬会说:“我很欣赏波姬小丝那样的,你呢?”齐孝川正在为考试复习,他不紧不慢地抬头,像是思考什么国家要是般想了想,然后才说:“女明星?我喜欢沈殿霞,看她的电影我心情会很好。”谁问他这个了,当真让人感慨孺子不可教。
和他姐姐一样,骆吹瞬比齐孝川小三岁。他们那时候是挚友。
后来,齐孝川没有选择成为骆吹瞬的学弟兼校友。他们没能联系。再几年后,他从大学毕业,当时的蓝图在时势极其不利的情况下逝如指间沙。尽管如此,最后,他还是拿到了应届生无一不向往的offer,获得了相当如鱼得水的工作。
然而,生活不可能就这样平静。只是于他而言是这样。
他在那里遇到了后来合作创业的伙伴,比他年长二十一的周翰耀成。最初,齐孝川只是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有四个字。到后来,却不知不觉变成能去对方家里留宿的忘年交。
“你还没交过这么老的朋友吧,哈哈哈。老朋友啊。”喝完酒后,周翰耀成躺在地板上,时常会发出略微上了年纪的轻叹,他妻子在旁边帮忙收拾,边唠叨边走来走去。
“上一个,”齐孝川不太理解朋友的定义,但也混沌地回复,“差的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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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孝川积年累月在办公室加班,甚至连秘书提起自己要请假和爱人见面,都迟疑良久才反应过来。
这位秘书上岗多年,勉强算是得心应手的左臂右膀。但假如要问齐孝川这么久来最想开掉他的时候,那一定是在他问“你是同志吗”的那一刻。听到他的提问,齐孝川实在很感谢,自己那价格高昂的擒拿课没白上。
“最近齐总心情不好。”
一开始,清洁工阿姨这么说,当时直接得到了办公室其他员工的一众嘘声。噫,齐总哪天心情不好?而且还是专门会把心情写在脸上那种。毕竟你不能强迫色感只是普通水准的人去判断脸黑的程度。
他对待别人的态度向来冷淡,颇有一番天生的“我一个人一国,你们都是外国人”的既视感。指出错误时丝毫不会因年龄、性别、工作经验等等等等不重要的因素改变态度。由于邻居家斗牛犬大吼大叫随地大小便而检举,也因为家政擅自吃他那盒自己也没兴趣的手工巧克力所以直接解雇。对他来说,亲切、温柔和人性就像江西米粉店里自助添加的小料,常常被忽视,不放也可以。
新入职的员工对boss的印象多半会有“相貌端正”这一条,然而一旦真的打过交道,就会明白即便蒙古蠕虫长成尊龙那样也是怪兽的道理。
然而,事实上,最近齐孝川的心情确实不算太好。
不过,又有种放下了的感觉。
当时刚结束工作,难得有一天不用加班就提前收工,齐孝川打算去跑步,却被秘书询问:“要不要一起去天堂?”
齐孝川联系精神病医院之前,秘书及时说明了一番:“‘天堂手作’!就是楼下那间手工店啊!老板,你去消费都不看人家招牌的吗?”
“我没有去消费。”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这样,他只是用了试听课的券。
“要去吗?”秘书看了一眼手表,“他们那里的椅子特别舒服,整个人会陷下去。光线很好,蛋糕和奶茶也好吃。我最近在做刺绣,但是怎么都弄不好。虽然店员可以帮忙,但总觉得那就是别人做的了,”
齐孝川语塞:“我去帮你那不也是别人做的吗?”
“那不一样。店员是女的啊,你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