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泯骤然从迷幻的场景中脱身出来,黝黑的眼睛在黑夜里浓得看不见一丝光,干涩的喉咙这才找到了自己的喑哑的声音。
“……是。”
“好像是不太……舒服。”
景予伸手去摸李泯的额头。
又贴贴脸颊,捏捏耳垂,还拂过脖颈。
刚刚他的嘴唇还冰冷,现在皮肤就发烫了。
很难不怀疑是因为害羞造成的。
李导自己又不理解这种情绪,所以会觉得不太舒服也很正常吧?
景予有理有据地得出了答案,心头的重压又放下了。李导并不排斥他,好像只是害羞而已。
李泯倏地抓住了他还在乱动的手,那掌心也是发烫的,紧紧地扣住他,不敢再让他在自己身上乱动。
所过之处,丛丛火起。
他难熬得想散成寰宇里无形无态的灰尘,此刻不用再与那些离奇的东西相斗争。
好半晌,他在景予疑惑的目光中,低着眼,难以自制小声地说:
“……好痛。”
“哪里痛呀?”
“……奇怪的地方。”
景予:QAQ
什么奇怪的地方,人身上有哪些奇怪的地方?
他挠了挠头,接着听见李泯低沉的声音。
“我可能有问题。”
“……?”景予不理解。
“我好像是个混账。”李泯被愧意裹挟,低落又难堪地继续,“我想着一些……可怕的事情。”
能有什么可怕的?想对着空气打一套军体拳?
此刻的景予尚且处于失智状态,完全没有理解李泯的意思,反倒是一脸天真地鼓励他:“不要被那些人定下的规则禁锢了,想做的就去做吧!李导想干什么,放手去干就好了。”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出这句话,第一次是对他自己走出封锁的嘉赏,这一次就纯粹是鼓励他大胆去尝试。
在李导眼里,连生气都是不可以的事,他眼里的可怕估计还不如骂脏话或者尖叫一声刺激性强。
然后很快景予就知道了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撑着墙壁垂眸的李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极缓极慢地动了动。
他从高处望下,明净的眼睛从下方看来。
最纯净的事物,却往往是最极致的诱引。
李泯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心忍耐,声线破碎,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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