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玖还能感受到脸上面具对视线的阻隔，她思索了一下，掏出了一根细针，往指尖扎了一下。

红色的血珠子带着痛感，看来她是真的活着，而且重新活在自己即将死去的那一日。

安玖肚子里没有太多墨水，但是安玖非常聪明。安旭先前便把安玖拿来当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开心的时候就会教她读点书，他只花了一点点的时间，安玖就会写字还能看书了，安玖挺喜欢看书的，就算看不懂，有时间她就看，看一看，她会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像蝼蚁了，毕竟蝼蚁不识字吧？

安玖想着，她还是真是把为人作嫁四个字奉行个透彻。她还记得龙凤喜帕下面，白云霭那张含羞带怯的脸庞，光是想起来，她的心就刺痛了，而刺痛过后，居然是一股说不出的平和，就像是豁然开朗了。

她这辈子从来没怀疑过，她的生命是为了安旭而存在，可是在她死后的那段时日里，她多了很多思考的空间。

她心中产生了无比的疑惑，为什么她必须为安旭而生？为什么她必须为安旭而死？难道安旭对她很好吗？难道她没有生存的价值？

原本记忆里，通通是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但是反覆思考过否，安玖觉得自己以前必定是疯魔的厉害，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莫非是被下蛊了？”安玖喃喃自语。

“还真的被下蛊了！”她自嘲，每个死侍身上都被下了蛊毒，以确保他们绝对的忠诚，他们必须用生命守护主子，因为如果主子去了，母蛊就会死亡，在母蛊死亡的那一瞬间，他们体内的子蛊就会发作，让他们也一起迈向死亡。

安玖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就像上一回一样，她听到了集合的哨音，斥侯马上要带回平阳王的消息了。

而她马上将成为弃子，死在乱箭之下。

『安玖，你还要为了负心的男人死在箭雨之中吗？』她自问，没有答，答案却清晰的映在心头。好不容易再活过来，她不想再死一次一次，不要再被箭雨淋过，孤零零的死去。

安玖静静地立在安旭身后，听着他和幕僚讨论逃脱计划，一切都没有变，变得只有安玖，她不再是那个忠心耿耿，愿意为安旭上刀山、下火海的安玖了。

“香枝和芸枝和我是从小长大的情份，我怎能牺牲她们？”白云霭依旧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