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道:“甚至,我希望杳杳可以丑一点,坏一点。”
林杳然笑了起来,“能不能盼我点好啊你。”
可贺秋渡却很严肃,“这样的话,我爱你,也能爱得更理直气壮一点。”
林杳然微怔,眼眶有酸热。对偶像营业的贺秋渡,他还能稍微抵挡;对说傻话的贺秋渡,他总是无计可施。伸长了雪白的细胳膊,他环住对方的颈项,“对不起,小时候我总爱使坏心眼欺负你。”
贺秋渡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发旋。他一早便知道杳杳的坏心眼,刚开始觉得可爱,后来却又觉得可怜。可爱加可怜,合起来凑成一个独一无二的杳杳,让他甘之如饴地把他奉到心尖。
话又说回来,如果是幸福的孩子,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坏心眼呢?正因没有人包容他,让他撒娇、让他依赖,才迫使他需要使出一些可爱又可怜的坏心眼,来证明自己也能被人喜欢,并不是被关在与世隔绝之地的累赘。
小时候,他便模模糊糊意识到了这点。随着时间推移,这一领悟就像横亘在心里的锐刺,和血肉牢牢长在了一起。如果非要拔除,恐怕连整颗心都不能要了。
就算所有人都不要杳杳、抛下杳杳,他也绝对不可以。
人只有在爱意与温暖中才能好好成长,孤独中长大的孩子,只会越来越像玻璃,坚硬是表象,脆弱才是本质。杳杳就是最透明最易碎的玻璃,若不将他捧在手心、置于胸怀,一丁点伤害就能令他痛彻心扉,每一道裂纹都会加速他的溃灭——
然后终有一天,彻底破碎。
千幸万幸,杳杳终于是他的了。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稀世珍宝。
“你在想什么呀?”林杳然说话了,细细的气息全扑在了他的颈窝上。
贺秋渡反问:“你猜。”
林杳然一想这人气量小得很,针尖大,“……你不会在想怎么欺负回来吧?”
贺秋渡挑眉,“可以吗?”
林杳然问:“那你想怎样啊?”
贺秋渡说:“我就想亲亲你。”
林杳然下意识就抿嘴唇,“不是才亲过嘛……”
贺秋渡颔首,“那你帮我做道数学题。”
“啊?”
“求我童年的心理阴影面积。”
“……”林杳然放弃挣扎,可唇畔并没有传来预期的触感,反而锁骨是那儿传来温热的痒意。睁开眼睛,只见青年正埋首于自己颈间,且大有向下游移的趋势,吓得他赶紧伸手推他,“不是说好就亲的吗?”
贺秋渡抬起眼,“又没说亲哪里。”
“你……看点场合行不行?我们现在是在野营……”
“所以呢?”贺秋渡慢条斯理地捻开他的一枚衣扣,“这样不是更……”
“啊啊啊啊啊你给我闭!嘴!”林杳然涨红着脸大力锤他,却被轻而易举地攥住两只腕子,按在了头顶。从贺秋渡自上而下的视角望过去,正是一副黑发倾散、长睫敛着羞怯眼波的惑人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