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还在这儿呢!”二十急切地扑腾着翅膀表达不满。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品出对方的滋味,这个吻便被没眼力的笨鸟粗鲁地破坏,憾然停止了。
黎突然觉得不用心疼那二十金币,当场把它炖了也不可惜。
昼像是安慰般抚了抚黎的脸,扶着他靠在床头上,点亮了房间中央的大水晶灯,又去拿了食物和热茶放在床头,才重新坐回床前,道:“二十也一直很担心你,和我一起日夜不停地守着你……你别再瞪它了。”
黎和二十的眼神交战总算结束,昼看着黎吃了点东西,神色恢复平静,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你胸口上也有一道伤痕?我应该没伤到你才对。”
谁知黎非常不配合地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先说说你做蠢事的理由。”
昼:“……”
他猝不及防被黎陡然冷下来的视线扎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两件悲伤的事,一是这个对自己色心不小的白魔法师其实翻脸比翻书还快,二是他真的很生气,只是因为伤痛的关系一直在压抑。
“我……我只会成为你的阻碍——”
虽然昼坦白交代的第一句话就有让黎的火气越烧越旺的趋势,黎还是大度地点了点下巴,示意他继续。
昼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胡乱拣出突然冒上心头的思绪:“从很久以前我就意识到了,我父亲是黑魔法师,我继承了他的魔法血脉,注定只能修习黑魔法。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其实非常低,很多魔法世家的后代也不能完好地继承先辈的能力,但是我却继承了父亲近九成的魔法,所以才能这么快就升为银戒魔法师。
“我发现这件事就是在你之前说的那一天,你想成为白魔法师的那一天。那天我受了伤,你替我包扎,可我的血腐蚀了缠在手上的纱布,腐蚀了你的头发……那时我想,我不能再待在你身边了,若再一次受伤流血,我的血一定会弄伤你。而你是那么温柔的人,一定会笑着跟我说没关系……我无法忍受如此污秽不堪的自己,尤其是我在那一天还吻了你。”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支起双臂将脸埋在其间,黎注意到他交握的双手在轻微地颤抖。
“你会觉得可怕也没关系,我从那时候起就对你抱有丑陋的感情,我知道那并不是‘喜欢’或是‘爱’那么美好的东西,它更加肮脏可怖,是不能见于阳光之下的污秽之物,裹挟着更加丑恶又强烈的占有欲。后来你跟我说,你想当白魔法师,想要保护我,想尝试帮助像你一样无家可归的人。我就知道,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因为我无法想象你与他人交好,更无法忍受你对他人展露笑颜。
“我最大的幸运,就是可以帮助你实现理想。父亲与我分别的时候留给我一颗日曜石,这种东西我一辈子也用不上,所以我把它留给了你,与你背道而驰。那时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成为黑魔法师,变得足够强大,就能斩断对你的种种欲念,变得足够从容。可随着我的阶级越来越高,我了解到了更多关于魔法世界的真相,魔法师根本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光荣的存在,然后我就听到了你要到莱卡担任守卫魔法师的消息,我依然放不下你……
“这是魔法师协会的惯用伎俩,会把刚毕业的学员派出去担任某个地方的守护魔法师,在他们享受凡人的敬畏与拥戴时,再一点一点地向他们揭露魔法世界的真实面貌。我请霜月老师帮忙使了一些手段,成为你的同事。我原本是想在暗处守护你,不管你是奋起反抗,还是像前人一样默默地接受,我都会支持你。我只是想看着你站在阳光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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