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十年,太子都已经十二岁了。沈奕这年四十六岁,吕承泽五十五岁,须发已尽白,虽然容色略显苍老,但保养得当,皮肤倒是依然光洁。然而,昔年征战沙场,无数内伤外伤所留下的病根此时已经显现出来,他的身体已不是很好。
“我也五十五了。我比你前世要更能活啦——”八月中秋,两人再一次汴河泛舟,吕承泽微笑道。
“嗯,再接再厉。当年的白首之约,总算是实现了,没让史官失望。”沈奕也笑着,看着对方已不再年轻,却依然让他魂牵梦绕的眉眼。
“好。我要等到你五十五的时候再……不过,你今生比前世开心了许多,应该也会比前世多留在世间许多年。”吕承泽笑道,知道对方死后会回到那个永恒的世界,他本来不用太担心,可又怕他没了之后,沈奕终究还是自己放弃生命。
“可能吧。”沈奕微笑着,心中却发现,离别是如此让人难过。
如果这次吕承泽再次失去一切过往,那么不管是去找他的转世,让他冒着风险重新记起过往;还是去找曾经的他,再次陪着他老去,抑或是只和某一天,某一年的吕承泽结交,沈奕都无法去做了。
得道这种事,外人还真是无法帮助,不然就算让他去了永恒的世界,他也会抵抗不住一切趋向混乱的规则,逐渐浑浑噩噩,忘了自己是谁。
中秋是个好时候,多年前的这一天,二人确定了关系,相当值得纪念。于是这一天,二人在汴河上泛舟到深夜,方才回了王府。
第二天,左慕在燕王府看到了日上三竿才起的两个人,不由得再次表达了感叹。中饭过后,午睡时分,吕承泽从房间里出来,在府内呆呆的看着秋水。
不久后,左慕也从房间里出来,出现在吕承泽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吕承泽回头,看着左慕笑了笑。
“承泽,莫要多想,你尽力而为就好。至于沈奕,我以及上界的所有人,都会看护着他,劝他的。管他因为什么证道,既然跨出了那一步,死就没那么容易了。”左慕说道。
“你们可以看护着他?太好了!”吕承泽大喜,这才放下心里的大石。
“是啊,证道不易,不论如何,我们都是比常人更豁达,更容易想通的。过个千八百年,小沈就平和了。”左慕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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