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众人附和的差不多了,沈奕才又说道:“是啊,现在的日子的确好了,不过这几年连年暴.政,百姓不事生产,赋税减少,京城被围以来财政更是困窘。如果哪天再来一场战争,朝廷恐怕连发军饷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到时候士兵不卖命,繁华的汴京被攻破,你我又将落到什么境地。”
沈奕这话一说出,宴席立刻安静了,本来还有小声交流歌舞的人也不再说话,开始面面相觑,席上只剩下了丝竹管乐之声。众人都知道沈奕这次的宴席是别有目的了,都开始在心里盘算,能不能避过这次出血。
“说的也是,所以赋税其实不该减半,唉。”沉默了半晌后,先帝的弟弟晋王沈钰才说道。
“晋王殿下莫不是喝多了,脑筋不清楚吧,本来乡人就已经不事生产了,让他们交再多分比的税,又能收上来多少?不如少收些,让百姓先安分生产,待收成恢复了再正常收税不迟。”岳祈看了沈钰一眼,漠然道。
沈钰顿住了,想了一想,觉得国舅说得有道理,不由得有些羞惭。他长日在京城,并不知道很多百姓已经不事生产了,只觉得收税比重越多收上来的银钱粮食也越多。
“叔父才没喝多,我看他是本来就脑筋不好使。”沈奕的异母姐姐,昭庆公主沈沅说道。
“……沅儿,莫要胡闹。”沈钰略有不满,却只能不痛不痒道。
一众王孙公子低笑,又小声交流着,没有再大声说话。片刻后,岳祈开口说道:“依老夫看,我们这些人应该为陛下分忧,拿出一些钱粮收成,略充国库,也算是回报多年来君上的照拂。”
沈奕面露欣喜,说道:“如此可就太谢过舅舅了!不过京中粮食甚缺,倒不劳烦众位献粮了,可以好好储存着,以备不时之需。如手头宽裕,略匀出一些钱给国库,也是好的,如不宽裕就不必了。”
一众人听了他们两个人的话,在底下眼观鼻鼻观心,窃窃私语。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手头宽裕,财大气粗的,这是必须要捐钱的情况?国舅也真是多事,竟然还附和皇帝,主动提出要捐款,皇帝还真是肯开口。
“国舅说得好啊,不知道国舅准备捐多少?”沈钰微微笑道,有些阴阳怪气。
“老夫的几个儿女都颇能干,将岳家的产业发展得不错,老夫与恒儿也在朝中任职,有些俸禄。几房林林总总下来,可凑三十万两。”岳祈想了一想,说道。
岳祈的话一说出来,一众人纷纷倒吸气,他们也知道岳家财大气粗,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大方。难道吕少保之前敲打过他了,国库的确已经入不敷出到形势险峻的地步?
那样的话,朝廷无论如何都会让他们捐款,下次来要钱的可能就是带兵的吕少保了。众人想通了这点,也就不再侥幸,纷纷表示愿意解囊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