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前来,是有要事求陛下。”吕承泽说道。
沈奕哦了一声接过奏折,心里有些诧异,他竟然有事启奏,还要求自己。
沈奕把奏折展开,只见上面写道:吾近日思之,府兵短粮者众,几欲扰民,恐一味诛之不足以平,若滋事则深负陛下、陈太尉所托。故请上意,祈圣恩降旨济粮草,以慰军心。
府兵就是吕承泽自己嫡系的两万兵马,前不久吕承泽出兵对战勤王军兵败后,陈雍就短了吕承泽部的粮草。这回,吕承泽果然不满了,说是来请陛下下旨,其实话语权还是在陈雍手里。
沈奕有些疑惑,这个奏折直接呈递给通政司,由通政司交给陈雍过目就好了,还给他做什么?
吕承泽见他看完,便正色道:“此事便有劳陛下了,明日此时,承泽再来此问陛下的决定。”
吕承泽说罢行了一礼,深深的看了沈奕一眼,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奕看着转身离去的吕承泽,若有所思。他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奏折,确定无夹层后,便对怀恩说道:“去请吏部李尚书。”
怀恩应声,立刻前去吏部,于是整个殿内的侍从只剩下陈雍的亲信。没过多久,李弘求见,沈奕给他看过了吕承泽的奏折后,李弘便匆匆前去三衙署找陈雍。
“哦?他对粮草一事这么快就有了不满?又没有短缺。”陈雍捋须,神色不辨喜怒。
“太尉,虽不短缺,亦不充裕,或可动摇军心,大军扰民寻衅滋事,的确于我军不利。大敌当前,还是应安抚部众,这次对吕将军威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知道一切都捏在太尉手上,连粮草也只得靠我们。”李弘劝道。
事实上粮草是短缺的,吕承泽还有一部分私兵没有划到朝廷的编制里,现在大军离开了屯田地相州和大名府,不能再自己种田,所以全靠朝廷的粮草。以往朝廷发放的粮草是充裕的,只是最近要敲打吕承泽,所以严格按人头发放粮草,吕军便骤然面临很大的后勤压力。
“嗯。那便恢复旧例,按以往的规制供给吧。让陛下自行拟旨,送去枢密院和兵部调拨。”
“是。”
福宁殿内,沈奕无意识的敲击着桌案,脑海里回思着刚才吕承泽来访时的所有细节。其实吕承泽这次的行动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虽然这种奏章一般是经过中书省呈到通政司备案,再由通政司交到皇帝手中,在陈雍把持朝政后甚至很多奏折不会经转天子,但吕承泽为了方便加与陈雍赌气,直接进宫呈给皇帝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吕承泽临走时的那一眼,还是让沈奕好好思考了一下他此行的用意。沈奕又想到了那封奏折,上面狂放不羁的字体一如往昔,只是内页的纸似乎因为不小心而留下了不易察觉的折痕。他不由得蹙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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