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低着头, 把玩着他的手指,似乎有些不敢看他,语气也有些低低的, 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儿。
她一贯盛气凌人的,到底是遇到了何事,才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惊恐害怕。
薛平山不是不想问, 而是不敢, 又或者```等她开口?
或许更多的, 是想尊重她, 不想给她多余的压力罢。
薛平山低低说着。
手指从她的指尖中微微一抽, 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沈媚儿听了不由仰起小脸看了他一眼,良久, 只耸了耸鼻子道:“傻子。”顿了顿, 又微微鼓了鼓脸, 朝着他的胸膛上砸了一拳,冲他一字一句道:“你就是个大傻子。”
怎么能这么傻, 傻得跟个大石头块似的,浑身硬邦邦的,笨死了。
可是, 就是这块大石头,方才在铺子外头,却一直将她护在了身后,护得死死的, 头一回,令她坚持了下来,在恶魔跟前, 直挺挺的坚持了下来。
其实,他都懂,他什么都懂,媚儿终是知道,他不过是没有开口罢了。
那么,前世呢,她对他的嫌弃,他的抛弃,他的伤害,他都知道么?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也会有难过的时候。
媚儿恍恍惚惚的想着。
而薛平山听了媚儿的话后,却一阵莞尔。
沈媚儿一动不动的盯着打铁匠,踟蹰良久,忽而冲打铁匠道:“方才那块帕子呢?”
话音一落,还不待打铁的拿出,媚儿已先一步扒开他胸前的衣裳,将帕子从他的怀里摸了出来,随即噌地一下从软榻上起来,鞋都没有穿稳当,便一路小跑地往外跑。
火炉里的火还在滋滋烧着,不曾浇灭。
劈里啪啦。
柔软的丝瞬间燃成了一朵火花,然后眨眼之间,化作灰烬。
许是扔得太快太急,人靠得太近,就连额前的几根碎发都发出滋滋滋地火花声,瞬间卷缩烧焦了。
大火照在人脸上,将沈媚儿的小脸映衬成了鲜红色,不过方一靠近,整个人身上仿佛燃了一层火似的,浑身温度骤然高升。
薛平山一过去,只见人趴在了火炉旁,就连他往日打铁烧铁都不敢凑那么近,里头就是一座火炉,能够瞬间将人烧干屠尽。
长臂一伸,薛平山立马将人一把拉退半步。
手中的帕子不见了,早已成了灰烬。
“老虎下山那日,我做了个噩梦。”
沈媚儿此时背对着打铁匠站着,只定定的盯着火炉,盯着里头通红的大火,忽而冷不丁开口道:“我梦到遇到了一个坏人,那坏人是世间最恐怖的恶魔,他以害人为乐,以折磨人为乐,专害女子,专害貌美之人,我是落到他手上的第九个女人,他想剁我的手,剁我的脚,剥我的皮,挖我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