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刘氏又再次将沈媚儿从头到脚打量一边,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细细看了一阵,便又继续嗤笑道:“脸生的好便又能如何,打小被那锦衣玉食套着,被那山珍海味的喂着,便是头黑山崖上的黑花猪也能喂得,也能捯饬得漂漂亮亮,白白嫩嫩的,有甚好得意的!”
话音一落,刘氏冷不丁将身后的陈翠翠一把拉拽了上来,冲沈媚儿,冲一众乡亲父老们道:“咱们家翠翠便是打小吃糠咽菜长大的,好好收拾一翻,也是俏生生的一朵花儿,不比你沈大小姐差多少,沈媚儿,以往有什么事情,咱们家翠翠准让了你,可从今往后,你若再敢招惹咱们家翠翠,老娘第一个撕烂了你的臭嘴,看你这狐媚子还怎么四处勾搭男子,哼,今儿个老娘这话便撂这了,不信,你就试试看罢!”
刘氏越说越激动,越说舒畅。
将这十多年来,在沈家伏低做小的怨气全部一五一十,一口气哗啦啦洒在了沈媚儿身上。
周围的围观群众听了顿时一个个长着嘴,目瞪口呆。
这刘氏一惯嘴上没把栓子,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可今儿个人到底不同,到底是个大喜日子,对方到底是个晚辈,便是行径不妥,却也万万没有要将人往死里咒骂,往死里诋毁的份啊。
一口一个狐媚子,狐狸精,沈媚儿虽骄纵任性,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啊。
何况,这十多年来,要问谁将那沈媚儿捧得最高,毫无疑问,自然要数这骂骂咧咧,怒骂不止的陈刘氏啊!
如今,这般行径,这不是自我打脸么?
大半个村里的人全都齐齐傻了眼。
她们本是来瞧打虎英雄的热闹的,不想,打虎英雄身上无甚热闹可瞧,却瞧了这个么大惊天大热闹。
不多时,众人瞧了瞧刘氏,瞧了瞧翠翠,最后,又齐齐将视线朝着蹲在地上摇摇欲坠的那道身子瞧去。
沈媚儿被这劈头盖脸的咒骂咒骂得有些发懵。
一下子接二连三,来了三批人,三批人全都指着她的脑门开骂。
关键是,她可什么都没干。
重活一世,沈媚儿无比知足与感恩,每日入睡前,她都会反反复复的的重复默念着:克制,忍耐,善良,莫要再发脾气。
她是一心向好的。
却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再如何忍耐,再如何克制,再如何善良,都敌不过一颗肮脏的人心——
“你这样看着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