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戚爸慢慢说:
“随他吧,老大虽然话不多但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怕他是知道往后有什么苦头他也愿意娶。”
“你说他图什么呢,明明可以结更好的一门亲,非得……”
“他啊,就图个舒心吧。我今儿也算是看出来了,老大啊,对我们也就是个面子情了。前几年日子难过家里全靠老大的那点工资撑着,现在日子好了很多,往后你也别要老大那份钱了,明天给许家的聘礼也不用他出,我们来。”
“聘礼不用老大出,那下半年燕子这个嫁妆可就不够看了,咱们手里就这么点钱,顾得了这个也就顾不了那个了。”戚妈有点犹豫,在她看来自己儿子的钱那不就是她的钱。
“燕子的那不得还好几个月,再说了农村嫁女儿哪那么多花样。”
“可咱们燕子嫁的是镇上,城里人还是个工人啊,能一样吗?”戚妈立马不满起来。
戚爸恼怒的瞪视:
“燕子能嫁镇上看的是谁的面子,你是真要为着这点钱把儿子往外推吗?”
“你这发什么火,我这也没说不给,再说了让老大自己出聘礼怎么就是把他往外推了,家里哪样不是拿他钱置办的,就是咱们手里这些钱大半不也是他邮过来的。”
“你也说了咱们家大头花的都是老大的钱,可你看看老大他用到啥了,三年前咱们用老大的钱新翻修了这个院子,可你看看老大住过几次,就连当初说给他留着的房间这会也被燕子拿去弄什么书房,现在老大睡的还是一个薄板搭的床。”
“那不是……”戚妈忽然的顿住声,跟着轻轻叹息。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对老大真的忽视了很多,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从担心老大累不累苦不苦变成了每月只盼着那邮差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最初的张不开口便成了一用钱就电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老大说自己事情的信越来越少,而他们哭诉用钱的信件缺越来越多。
泪慢慢的落下,后面越流越多,戚妈哭着埋进老头子的肩膀,抽噎着:“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习惯了,那孩子,呜呜…那孩子肯定是对我们失望到了极致,才宁愿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我不告诉我们,呜呜……”
“是啊,那是多失望的心啊……所以这次我们要帮他好好的办,大大的办,就像他说的,他只需要知道现在想过什么日子就好。”
“好,我听你的,听你的。”
夜色中,躺在薄板床上的戚正夯静静地看着屋顶出神,戚家两老以为在房间说话就没人知道,殊不知睡在隔间的戚正夯,他的听力早就训练的比常人强了好多倍,加上泥坯墙的不隔音,简直就跟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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