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还是那么阴柔,却比平常多了几分沙哑。
公孙琢玉对上他的视线,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竟有些手足无措,条件反射缩回了手。然而下一秒杜陵春就因为失去搀扶,脚步趔趄的倒在了他怀里。
完蛋!
公孙琢玉只能扶住他,左右看了一圈,却发现丫鬟都在远处静候,中间有一条冗长的廊道。有心想喊,却又觉得只是喝醉酒,没必要小题大做。
杜陵春是太监,身量比寻常男子纤细些,也柔软些。衣襟上沾着淡淡的沉水香。布料带着丝绸特有的冰凉顺滑。
公孙琢玉莫名尴尬起来,仿佛他怀里抱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名姑娘,声音都结巴了:“司……司公,不如让下人伺候你回房休息?”
杜陵春摇头,紧皱的眉头一直未松开,他不喜欢别人贴身伺候。思及明日便要回京,攥住公孙琢玉的肩膀,低声问道:“你可愿为我效力?”
橄榄枝抛的太快,有人没听清。
公孙琢玉:“啊?”
杜陵春细长的眼睛眯了眯,醉意上头,却是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公孙琢玉,你若跟着我,他日入主内阁,平步青云,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他此言一出,对公孙琢玉来说,犹如天上掉了个金馅饼,将人砸的晕晕乎乎,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而杜陵春久听不见回答,便以为他还在犹豫不决,眼眸暗沉了一瞬:“难道你也和他们一样,嫌弃我是个阉人?”
公孙琢玉下意识道:“怎么会。”
他从来不搞歧视。
杜陵春闻言不语,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辨别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然而公孙琢玉面色坦然,不似撒谎。
“公孙琢玉,”杜陵春在一望无际的夜色中,定定出声,“鹤生于九皋,凤栖于梧桐,我能给你这世间众人可望不可即的权势富贵,你是个聪明人,当择良枝而栖。”
亭内四角摆有瑞兽香炉,兽口升起一阵袅袅烟雾,但不多时又被晚风吹散了。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将清冷的月光摇碎,粼粼生辉。
公孙琢玉的回答是……
“愿为司公,效犬马之劳。”
杜陵春闻言眯了眯眼,唇角微勾,似乎颇为满意这个答案,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已经视线模糊,头重脚轻,直接醉倒在了公孙琢玉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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