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里胡哨一看就像个大贪官。
丫鬟不解,用袖子掩着唇笑:“大人,既是去拜访知府大人,怎么不穿的体面些,反而要捡便宜衫子穿呢?”
公孙琢玉心想知府那个老头子有什么可拜访的,他的目标是上面来视察的那个大官。在没摸清楚对方脾性前,自然还是低调为好。嘴里却道:“姑娘家家怎么那么多问题,快去找衣裳,耽误了时辰扣你月钱。”
公孙琢玉不怎么体罚下人,但月钱可是实打实的扣。丫鬟不敢多言,立刻去翻了件月白的宽袖长袍出来,是去年的旧衣,看起来颇为简朴素净。
她一边伺候公孙琢玉穿上,一边道:“大人穿上这衣裳,真是风流倜傥。”
公孙琢玉有一副端正清明的长相,闭目不语时,就是一位不染浊世的清官。可他那双眼睛太多情,瞳仁漆黑且灵动,笑时带着一种风流的无辜,让人觉得此人滑不留手。
也不知是随了谁。
马车一路前行,慢慢悠悠的晃着,最后赶在太阳落山前到了知府别苑。公孙琢玉原以为来的只有自己一个,可谁曾想跃下马车一看,旁边竟还停着三辆马车,赫然是邻县几名官员的座驾。
公孙琢玉见状内心不由得活络了起来,正待细看,却见一辆蓝顶马车又驶了过来,从上面下来一名绿袍官员。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面色青白,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赫然是乾县县令,张吉吉。
张吉吉与公孙琢玉当年乃是一同科考的学子,有几分同窗之谊,再加上臭味相投,故而还算熟稔。他看见公孙琢玉,立即眉开眼笑的走上前来:“公孙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公孙琢玉懒得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一把将他拉到近前,压低声音问道:“你来知府别苑做什么?”
张吉吉懵了一下:“京中来了官员,负责调查前朝乱党之事,陛下有令,各地官员悉数听其调遣。那位大人物恰至江州,知府大人设宴款待,命我等一同前往,公孙兄没收到请帖?”
公孙琢玉:“……”
为什么有一种自己被排挤的感觉,这官场果然该死的险恶。
公孙琢玉重重咳了一声:“自然……自然收到了。”
此时他才慢半拍的想起,管家前些日子好像确实递了个什么请帖过来,只是他当时还没睡醒,随手就扔角落里去了,现在不一定放哪儿吃灰呢。
张吉吉又像发现什么似的,忽然咦了一声:“公孙兄,如此重要的场合,为何不穿官服啊?”
公孙琢玉抖了抖袖袍,白衫玉带,有松竹君子之风,闻言看了眼张吉吉:“你不觉得官服穿上就像个绿王八吗,谁穿谁傻,谁傻谁穿。”
语罢收回视线,在丫鬟带领下走入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