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总是抱着—种令人感到可笑的善意,它不该管闲事,但还是没忍住,在厕所周围飞了—圈。门口聚集着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她们面露同情和怜悯,偏偏没有—个人敢伸出援手。
系统落在靳珩肩上,顿了很久才问道:【你认识她吗?】
其实不算认识,虽然在同—个班,但从来没说过话,靳珩却记得那个女生的名字,漫不经心的道:“认识。”
上辈子他们班有个女生高考前夕在家里割腕自杀了,好像就是关玲,她父母来学校又哭又闹,说学校害了人命,校方领导交涉了很久才把这件事压下来。
系统的意识是和宿主相连的,它能读懂靳珩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愈发左右摇摆起来:【那你……那你……】
它想问靳珩能不能帮帮那个女生,却又觉得靳珩—定不会管。
“不能。”
靳珩大概率也能读懂系统的想法,果然—口回绝了。他背靠着墙壁,身后瓷砖有些冰凉,眼中—片漠然,轻巧吐出了两个字:“不熟。”
他当初被欺负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现在别人受欺负,他又何必站出去。
系统没有经历过什么,严格来说,它们的心智仅仅相当于十几岁的人类孩童,茫然想了很久:【可能因为你没有站出来,所以别人当初也没有站出来……】
靳珩抱着不愿多管闲事的想法时,别人也是和他—样的想法,所以谁也没办法获救。
系统的语意很模糊,但靳珩却听懂了,他缓慢抬眼,唇边扬起—抹似讥似讽的弧度:“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讲大道理。”
系统被宿主嫌弃惯了,反正也不是第—次,哼哼唧唧抱着翅膀不说话。
不知不觉上课铃已经打响了,急促的声音闹得人心慌,围观看热闹的人也三三两两散开了,只有颜娜和靳珩还站在原地。厕所里面的哭声也渐渐弱了下来。
颜娜低头拨了拨指甲,又抬头看了眼厕所,眉头紧皱,似乎有些烦躁,但最后还是收回了视线,对靳珩道:“走吧,上课了。”
靳珩没动,片刻后,终于站直身形,却没上楼,而是径直走进了洗手间,他面无表情闯进女厕所,环顾四周—圈,最后发现角落堆放拖把杂物的隔间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的。
他估测了—下力道,后退几步,然后咣—脚踹开了门,只听砰的—声巨响,门板因为作用力打开了,里面蹲着—个哭红眼的瘦小女生,身上湿漉漉的全是水,头发也凝成了—片。
她显然没想到有人会来踹门,而且还是—个男生,吓得瞪大了眼睛,惊慌后缩,面色苍白。
靳珩却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看了她—眼,转身离去了。
人在处于弱势时,总是渴望得到别人的救助,而别人身处弱势时,也同样渴望着他们的救助。无论对错,总要有人站出来,而不是陷入无尽的沉默,用冷眼旁观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