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想起曲淳风曾经把自己扔入海中的事,愈发觉得自己猜测是对的,不高兴的摆动鱼尾,掀起无数沙砾,直直飞入了火堆里,连带着火都熄了几分。
曲淳风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不吃鱼,加上性子沉闷惯了,此时唯有沉默以对:“……”
临渊还没有来得及进食,见曲淳风不吭声,心情受到影响,也吃不下去了,冷哼一声,翻过身背对着他,看起来相当的不高兴。
“……”
曲淳风垂着眼眸,无动于衷,继续维持着打坐的姿势,许久都没动过,片刻后,才终于偏头看向那名鲛人,却又像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般,触电般收回了视线。
当年唐三藏西天取经,遇到女儿国国王时的慌乱境况,只怕也不过如此,曲淳风却觉自己比他还要严重些,因为鲛人比妖精还要命。
曲淳风抿了抿唇,不自觉攥紧膝盖:“姑娘,在下并非想辜负你的好意……”
临渊背对着他,没说话。
曲淳风顿了顿,只得继续道:“在下不吃鱼,请姑娘勿怪……”
临渊终于有了动作,却是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深邃的侧脸埋在臂弯间,静静闭目,竟是睡着了。
曲淳风:“……”
不知为什么,他见状莫名松了口气,攥着膝盖的手也缓缓松了开来,曲淳风在尽量不触碰到伤口的情况下,拢了些树枝过来,然后将方才有些渐熄的火堆重新拨起火苗。
他们就这么静静的待着,除了海风声,海浪声,便是火苗噼啪的动静。
鲛人仍是不喜欢穿衣服,白皙的上身就那么半遮半掩的暴露在空气中,匀称好看,鱼尾偶尔会轻轻弹动两下,沾满了湿湿的沙砾。
曲淳风一直告诉自己非礼勿视,却依旧没办法做到视若无睹,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破碎的白衫,然后从乾坤袋中取出自己的国师袍,质地是上等丝绸,暗纹精致,仅有在抖动的时候才能看见亮丽的光泽。
在大楚,国师是神职,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相去不远,百官见之皆需行礼,国君亦要给三分薄面。
但此时曲淳风似乎只将这件象征着权利与地位的官袍当做一件普通的衣衫,直接披在了临渊的身上,严丝合缝挡住了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
临渊的身躯虽白,却总是泛着浅浅的青色,唇色殷红得像鲜血染就,除了妖气还是妖气,今日却不同寻常些,苍白得近乎寡淡,细长的眉头微微皱起,带着几分虚弱疲惫。
曲淳风察觉不对,皱了皱眉,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却见临渊的右手纵横交错着十来道伤痕,贯穿了整个手腕,血虽然已经凝固,但看起来触目惊心。